第三章 渊鱼(七)
这时,又听田老三说道:“小神仙,那你可又晓得,此次村里的募兵点是谁家?”苏牧云被他一问,想了一下,陡地答道:“难不成是那田老爷家?”
签军一百二十万,这是多么的严峻之事,帝国自建国至此,已有多年不再征兵,不想这一次,却一次征兵如此之多。
第三章渊鱼(七)
苏牧云听田老三说完,亦觉这动静应是八九不离十了,顿时心中一阵翻江倒海,难以安静下来,一时对苏区水是又惊又怕,只觉他为图帝位,竟敢征兵数量如此之众,当真想不到他野心之大,竟至如此境地!
于老儿本就一腔肝火,这时讽道:“你没听过吗,帝国往南,过了那害死人的秘海,传闻另有一处南陆,你几人实在不可,倒是能够去那边寻些平静。”
苏牧云奇道:“这事和于老哥有何干系?难不成老爹他也是兵户?”田老三笑道:“那倒不是,不过么,却也差未几。”苏牧云更是不解,只听于老儿一拍桌子,起家怒道:“田老三,你要说事就说事,柳小哥帮不帮你,和我可没有半点干系,这好端端的,你干吗扯上了我?”
苏牧云不由看了看田老三,只觉他此次倒是真情透露,不似作态,便奇道:“你既然想通了,为何还要跪我?又要我救你,这又是如何一回事。”
他胡乱扯了几句,便又回到正题,接着说道:“那县府见他家大业大,祖上又有些功德,因而此次签兵,便将征兵点设在了他的府院当中,更是将这百户的位置留给了他。”
苏牧云听得也是暗点头,心道:“于老爹说的非常不错,别说我帮不了,便是我真有神功在身,这几人我也是决计不帮的。”想罢,他微微起家,便于离席而去。
这时,那田老三俄然站起家来,“噗通”一声,朝着苏牧云跪了下去,口中道:“小神仙息怒,刚才我田老三生了一张狗嘴,说了胡话,你赏我两巴掌好了,只是还请你发发慈悲,救我几人。”
“哼!”
那田老三跪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哭述道:“小神仙你这说的都是没错,这兵,我们签了!”
那田老三毫不气恼,仍旧一脸笑意,道:“于老哥,你要说没有干系,那便没有干系好了,或许还能接上一个好亲家也说不定,如果再过个一年两载的,还能报上个大胖孙子呢,不过这孙子是不是和他爹普通,是好是坏,是精是傻,可就难说的很了,嘿......”
这些私底下的内幕,几人天然是不会对苏牧云说了,有的只说家中另有老母未及养老送终,不敢做那不孝之人,有的说膝下孩儿还在豢养,也是割舍不下。几人演出工夫实足,均是说的痛哭流涕,声泪俱下。
苏牧云肝火中烧,终是忍无可忍,切齿道:“为何要救你!你们几个贪恐怕死之徒,常日里领着帝国的兵饷清闲安闲,但是一到为国交战疆场之时,却都一个个怯懦如鼠,畏首不前,似你们这等奸妄小人,为何要救你,你给我说个明白!”
而这秘海再南,仍有一处大陆,与帝国北陆隔着秘海而望,言传那南陆之大,与帝国北陆也是不相高低,只是那甚是奥秘,有的说是一片不毛之地,也有的说是蛮人群居之所,诸多传闻,无法被秘海一隔,南北不通,所知甚少。
苏牧云冷眼射视了那几个酒客一眼,几人均是不敢与他对视,仓猝垂下了头去。苏牧云见状,便对一旁于容叹声道:“容姐姐,本日我真是不该邀你前来,我们这便走罢。”于容听完,偷偷抹了一把眼泪,昂首强颜笑道:“好,我们走。”
世人皆知,这北陆帝国往南,便是长年海风残虐的秘海,那飓风之烈,可谓整天不见晴空,船只更是没法飞行,如有误入此地者,不作多想,必定无幸。
田老三这才哀叹一声,道:“实在我们几人不想签这军,除了我们几个本就胆量小怕死以外,实在另有另一个启事。”苏牧云道:“难不成你就是为这个才要我救你?”田老三仓猝道:“恰是这个,还盼小神仙伸施援手,救我们几个一次。”
苏牧云点头道:“不消,你就如许说吧,我站着听也成,如果帮不了你,我也好走个洁净,到时你可别怨我。”田老三神采难堪,想了一想,道:“也罢,我本日就说出来,小神仙帮不帮,都不碍事。”
只是苏牧云心智聪明,席间察言观色了几人一番,天然不消多时就瞧了出来,明白这几人乃是贪恐怕死,欲躲这征兵之令。他想通此节,内心立马便瞧不起了这几人,暗道:“我之前在王城之时,瞥见那军队将士,莫不是威武不平,视死如归的刚硬形象,便觉得帝国的将士均是如此,真是好笑的紧。半分也没有想到,帝国的兵饷之下,竟还养着如此一群酒囊饭袋!”又想:“父王心肠仁善,帝国已稀有十年未曾征过兵,这道征兵令多数是那苏区水暗害擅自签下的,为他谋反所用。”但他却又想:“只是这几人如此怕死,对他们来讲,是谁签下的又有何辨别,只怕就算是父王亲签,也是和当今普通的模样。”
田老三见状,欠身一起,仓猝劝道:“小神仙先别焦急,还请再听我说上两句。”苏牧云看也不看他,目光径直望向门口,冷酷说道:“小子身无长技,得几位叔伯缪赞,惶恐的很,诸位的忙,我确切一点也帮不上。”田老三听罢,便也懒得与他惺惺作态,取来酒壶给本身倒了一杯,咂了一口,才道:“小神仙如果不想帮的话,实在也不打紧,只是这件事么,与于老哥也有莫大干系,你如果不听上一听,咳咳,可当真可惜的很。”其他一酒客当即接腔道:“恰是,恰是,小神仙,实在这件事,你帮我们,也能算是帮了于老哥了。”
他冷眼看着那几人的丑态,越看越是愤恚,不由嘲笑道:“几位叔伯当真是瞧得起小子,只是帝国征兵,军令如山。诸位本日把此事对小子说了个透底,却不晓得是何事理。”
那田老三听完,也不活力,唯是苦笑道:“这南陆么,只听过却也没有见过,于老哥,你如果听我把前面的话说完,只怕你倒要至心实意让我去阿谁劳什子南陆了。”
田老三一拍大退,道:“恰是那田凤家!”他刚想持续说下去,突地顿住,奔至门口,探头摆布旁观了一番,这才缩了返来,又将房门一闭,终才回到席上。
话已至此,苏牧云、于氏父女三人再也无需多言,便向门口走去。
那田老三装模作样摸了一把眼泪,道:“小神仙莫要自谦,你身怀神技,这大师都是晓得的了,只要你略微地露两手,这事便成了。”苏牧云忖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只怕你说的越是轻巧,便越是难办。”想到此处,便淡淡说道:“我小小年纪,那里及得上几位的见地,这神技二字,真是愧不敢当,原字偿还。”于老儿听完,立马在旁帮腔说道:“没错,柳小哥和你们素不了解,又未曾受过你们甚么恩德,凭甚么要帮你们?”
苏牧云心头气稍稍一消,道:“你且先说来看看。”那田老三一喜,从地上挣了起来,道:“那还请小神仙入坐,待我说来。”说完,便欲苏牧云重新入坐。
此言一出,席间顿时一阵静若寒蝉,沉寂的有点诡异。
苏牧云听他说完,心头笑道:“这田风乃是村中首富之人,这县府点他做了百户,也是普通不过,又有甚么好希奇的,不让他做,难不成让你做这百户么?”他淡淡道:“根据帝国选兵轨制,遴选军功世家以作征兵点,授予军职。这事已不是没有先例,你几人莫非竟是为此而躲兵役?”
田老三点头道:“天然是不能为了这个,若真是仅仅如此,那反而好了。再说这令状如山,若真是签到我们的头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几人逃是逃不掉了,也只得无可何如,参军为兵了。”
正想间,只听得苏牧云一字一句冰冷说道:“这话我只听本日这一次,今后如果再让我闻声半句的胡言乱语,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话还未及说完,便听到一声重重的冷哼声,他定眼瞧去,只见苏牧云双眼如寒冰普通,射出阵阵冷意。那目光之利,竟让他有了不敢直视之感。他不觉垂下眼皮,心头喘喘想道:“这小孩儿邪得很,倒底是个甚么路数?”
苏牧云听罢吓了一跳,惊道:“你是从那里听到的,动静失实吗?”那田老三答道:“我妻弟是县府中的书吏,那下发每村的签兵军文,便是他誊抄的,这动静也是他流露给我的,应是假不了。”
他说话想了半晌,便道:“小神仙,你可晓得,此次签兵军文上,写的但是要签多少军?”苏牧云点头道:“我不知。”那田老三便答道:“那兵文我也没瞥见过,但我可传闻了,此次帝国签兵,签的但是百万雄师。说有一百二十万之多!”
他嘿嘿一笑,道:“小神仙别见怪,此事要再往下说,可就有些奥妙了,还是避着耳目些好。”低声道:“这田凤家是本村的头号大户,小神仙你可晓得?”他见苏牧云点了点头,便道:“嗯,说到底我和他家还算是不出五服的远门亲戚,这祖上么也算是有些沾亲带故的,他祖上原是个不大不小的军官儿,因累了些军功,是以几代下来,家道充足的很。而我祖上就差了些,只是个马前士卒,落了个兵户。”
苏牧云不料他竟如此一言,楞道:“你想通了?”田老三头点的如鸡琢米似的,不住说道:“想通了,想通了,我们签。”苏牧云侧目看了其他几位酒客,那几人瞧见,也都立马点头承诺签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