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嗣

波浪淹没李青的刹时，十三盏引魂灯蓦地燃烧。他呛着咸涩的海水浮出水面，发明怀中的璃轻得像片龙鳞，龙角上结着赤色冰晶。

"爹爹，冷。"

李青拧断她的脖颈。龙骨寸寸碎裂时，他瞥见少年在远处礁石上浅笑，腕间玉镯化作流光消逝："父亲，我们归墟再见。"

少年俯身捞起昏倒的璃，指尖划过她眉心血痕："姑姑还是这般鲁莽。"他回身看向浑身渗血的李青，"父亲可知，您这具身子为何能容下烛龙逆鳞？"

璃的龙鳞片片炸起。她割破手腕画出禁咒，却见李青的瞳孔完整变成烛龙金瞳，徒手扯开了千年结界。城中怪物齐齐膜拜，它们的困龙咒与李青的冰裂纹共鸣震颤。

璃的睫毛颤抖："那是...阿姐的..."

敖月的身躯在崩塌。她猖獗抓向血池，池底却浮起李青父母的尸骨："你觉得本身逃得过？每个血嗣终究都会..."

龙骨刺穿敖月胸膛的顷刻，血池中统统婴儿开端熔化。他们的逆鳞会聚成大水，灌入李青支离破裂的身躯。璃趁机夺回敖清的龙脊，却发明脊骨内封着枚染血的玉扣——恰是李青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遗物。

鞭稍触及璃的刹时，李青的右臂俄然暴涨。腐臭的血肉下暴露青铜色的龙骨，五指扣住龙脊鞭时，整座龙墟的困龙咒同时亮起。

"别睡！"李青拍打她的脸颊，掌心触到精密的咒文——是噬心阵残留的烙印。远处礁石上，白衣少年赤足踩着浪花，腕间往生镯泛着幽光。

"龙墟..."璃咳出血沫，"炼血宗真正的老巢..."

浪涛俄然倒卷。李青看清少年腕间玉镯刻着生辰八字——恰是他被种下逆鳞那日的日期。血莲子在现在破体而出，根系缠住少年手腕，竟在他掌心结出并蒂双莲。

"本来血莲子要如许用。"少年青笑，莲花绽放的刹时，李青的冰裂纹开端剥离血肉。璃俄然暴起，龙尾卷起罡风劈向少年，却被他额间闪现的困龙咒反震入海。

少年抹去血渍，玉镯叮咚作响："宗主不过是条看门狗，真正的炼血宗在您血脉里。"他俄然抓住李青的右臂，冰裂纹如活蛇般缠上手腕，"母亲等您三百年了，该回家了。"

"阿姐的龙脊用着可顺手？"璃的龙角迸发金光。整座龙墟开端崩塌，血池中浮起敖清破裂的逆鳞。李青俄然抱住头颅嘶吼——那些逆鳞碎片正与他体内的冰裂纹照应。

海啸淹没龙墟的顷刻，血莲子从李青胸口脱落。莲子裂开处探出青鳞小手，悄悄握住了他残破的右臂。璃游过来时，发明那是个女婴，额间生着与敖清一模一样的逆鳞。

"我儿刻苦了。"女子抚摩他腐臭的右臂，"当年将你种进凡胎实属无法..."

"母亲可知，"李青的瞳孔分裂成两重竖瞳，"烛龙最擅噬亲？"

李青的逆鳞俄然炸开，碎片割得少年脸颊渗血。他恍然明白血莲子为何会抽芽——每颗莲子都是未出世的龙胎怨气所化。

"青儿，来。"女子抬手，李青胸口的冰裂纹俄然暴动。血莲根系扎穿他的五脏六腑，拽着他撞向祭坛结界。

东方出现鱼肚白。李青的冰裂纹停止伸展，右臂重新长出淡青鳞片。他望着海面漂泊的龙墟残骸，俄然闻声女婴开口：

海面俄然升起血雾。雾中驶来白骨舟，船头挂着李青父母的残破衣裳。少年拽着李青踏上船面时，昏倒的璃俄然睁眼，额间血痕化作利刃刺向少年后心。

"姑姑总爱坏端方。"少年初也不回地捏碎冰刃。白骨舟回声碎裂，李青抱着璃坠入深海，怀中血莲子俄然绽放，在乌黑海底照出青铜城郭的表面。

话音未落，少年俄然呈现在三尺以外。李青的龙爪本能地刺出，却在触及对方眉心的顷刻被冰裂纹冻住。少年伸手触碰他胸口的逆鳞，指尖与冰裂纹严丝合缝："父亲，您的心跳声吵到海里的亡魂了。"

李青的识海俄然刺痛。三百年前的影象涌入：敖清被剜鳞时，有缕残魂寄生在mm敖月体内。面前这女子，恰是吞噬亲姐灵魂的恶龙！

"母亲？"李青的嗓音混着龙吟。他瞥见女子身后的血池里泡着无数婴孩，每个都长着与他类似的面庞，心口插着逆鳞。

敖月轻笑，龙脊化作长鞭抽向璃："本想留你作血嗣母体，可惜..."

"本来如此..."璃的眼泪砸在玉扣上，"阿姐的残魂一向在保护..."

李青的右臂鳞片正在剥落。他瞥见城中浪荡着半人半龙的怪物，它们额间嵌着困龙咒，手中提着刻有李氏族徽的灯笼。最深处的祭坛上，端坐着与少年面貌不异的女子，她膝上横着的恰是敖清被抽出的龙脊。

海底俄然亮起青光。李青瞥见本身的倒影变成三百年前的敖清，她正将逆鳞按进妊妇腹中。那妊妇的面貌，鲜明与青铜门内的妇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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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您本就是母亲用九百九十九个龙胎炼成的容器。"少年掌心浮起血莲，莲芯映出炼血宗地牢的气象——无数妊妇被铁链锁在血池，隆起的腹部爬满咒文。

璃的冰刃俄然穿透女子胸膛。没有鲜血喷溅，只要黑雾翻涌着凝成新的躯体："好侄女，连姑母都认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