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还阳酒
期间有一名婢女看了一眼符箓以后，踌躇了一下，凑到女子身边疑问道：“齐师叔，这姚师兄立下了六大功，能算一大上功了为何却削去他一功？如果他不平，我该如何与他提及。”
女子起手一搓，掌中起了一道灵光，再纤指一点，就有一道飞书发了出去，这飞书之上有一对工致羽翼，忽忽地明灭，看着精秀敬爱，倏尔飞去不见。
那婢女不敢再多说甚么，忙垂首退下。
张衍看了看那早已启封的酒坛，不由讶然道：“半坛？”
这女子又道：“小女齐梦娇还未就西席兄高姓大名？”
张衍用去了半个时候，方才到了此处，见有一块高有五丈的巨大石碑耸峙在峰顶之上，他便在此落脚，见碑面陈迹班驳，四周杂草丛生，其上笔迹早已辨认不清，只是鄙人角处倒有一行草率手书还算清楚，上面写着“劝君早转头，莫来此界游，北风刮骨刀，九命也要休”。
张衍又慎重拱了拱手，待要拜别，龚长老却道：“慢着，你再把这喝剩下的这半坛好酒带上，送给那袁老儿。”
他跨入元婴三重境后已是数百载了，自发寿数无多，早些年还想着去那小寒界中闭死关，以期冲破境地，厥后不知如何也看淡了，是以便在这功德院中领了份司职，每日垂钓探友，喝酒作乐，也是过得落拓日子。
张衍点了点头，袖子一挥，将那半坛酒支出囊中，随后与龚长老告别出来，纵云而起，往小寒界地点之处寻觅而去。
龚长老听着更加欢乐，道：“固然喝，这酒老道我这处有的事。”
张衍道：“鄙人张衍。”
齐梦娇也是起家万福，目送张衍拜别，直到他背影消逝，还是入迷地站在那边，不知在想些甚么。
这女子淡淡笑了笑，道：“你去奉告姚衡他那枚妖丹乃是从仙市当中购得，休觉得能瞒过我去，此次不过稍作薄惩，如果他敢胡搅蛮缠，莫觉得我不敢把他功德削平。”
张衍淡淡一笑，眼往火线看去，见高崖之上有一座宫观，此中有一盏孤灯飘摇，仿佛随时能够燃烧，他便大声言道：“袁长老可在？鄙人张衍求见！”
龚长老端起酒杯，道：“来来来，张师弟，且与我痛饮几杯。”
龚长老对劲道：“张师弟，如何？我这酒名为还阳酒，喝了此酒，能驱阴风寒气，强大内阳，你要所去得那小寒界中长年冰雪覆笼，阴气沁骨，非此酒不能驱寒。”张衍笑道：“本来是龚老一片美意，那鄙人倒要多饮几杯。”
张衍点头道：“恰是。”
张衍这时才知本来此女竟是这功德院中批功之人，这倒是大不简朴了。
龚长老这里少有人至，本日张衍到来，自是热忱号召，他拉着张衍坐到亭中，手一拍，立时稀有个白毛猴儿跳到亭中，搬来一坛美酒。
这女子这时才悄悄“嗯”了一声，抬起螓首看了张衍一眼，美目略略闪过一丝惊奇之色，对着他浅笑道：“龚长成本日去了百香川，要午火线回，这位师兄怕是要在此多等些时候了。”
这小寒界乃是一方小界洞天，洞府在龙渊大泽正北分袂峰上，此峰之上长年萧瑟孤寒，鸟绝踪，现在在夜色之下更是凄寂静冷。
宽肩修士笑着上去打了声号召，拱手道：“齐师叔，这位道兄乃是前来拜见龚长老的。”
过了正门，入了内堂以后，张衍看了几眼，龚长老这处居处倒是高雅的很，青竹郁郁，泉水叮咚，几方怪石簇拥着一座云亭，几只黄鹂立在枝头之上，换鸣不止，近门之处悬着有一横杆，上面立着一只白毛鹦鹉，只是眼皮沉沉，一副打打盹的模样。
张衍看着不由莞尔，但心中却又悄悄感喟，这龚长老的日子看似过得舒畅，但是又能过得几年清闲呢？光阴仓促，晃眼便是百载千年，纵得一时快意，不得长生，统统皆是浮云空梦。
龚长老迈笑道：“张师弟你这是明知故问啊，若不是你来，计老疯子的那几块丹玉岂能落入老道我的手中？”
这女子看来也是手中着忙，也顾不得来号召张衍，对他投去一个歉然眼神，便还是把心神投注在手中那道飞榜之上待这百十根铜柱之上占满了符箓以后，稀有个婢女上来，上前取了符箓便走。
两人行云乘风，往一坐位于南位的飞阁中而去，那第九层楼上，便是龚长老隐修之地，这功德院中的灵气并不充盈，也只能与平常福地比拟，但是龚长老却不觉得意。
张衍笑着对着那齐梦娇一拱手，便洒然告别拜别。
龚长老哈哈笑道：“那里话来，你记得今后多多来看我老不死的就是。”
张衍一摆袖，笑道：“无妨。”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议论门中之事，对方乃是元婴真人，张衍趁此机遇便就教了修道途中的很多不明之事，龚长老自是知无不言。
两人驾风而出，张衍见龚长老一起兴趣极高，笑着言道：“龚长老莫非有甚么丧事不成？”
张衍随那宽肩修士到了内殿以后，面前一宽，便有一股耀目光芒放了出来。
龚长老也是点头，他将笑容稍稍敛起，道：“小寒界每日子时方才开启洞府，我这里尚很多美酒，无妨先饮上几杯，待到了时候再去不迟。”
到了戌时末，龚长老看了看天气，便拿了一只金剑过来，起手一祭，便自飞出亭外，往北而去，随后他言道：“张师弟，再有一个时候，那小寒界便要开府门了，你可前去了，对了，另有……”
他抬眼一瞧，见这里竖起了百数根长不盈尺的短小铜柱，围了一圈，殿内亮堂广大，两侧灯盏上托着明珠彩石，光彩熠熠，正中摆了一只玉台，镶着明珠彩石，正有一名彩衣长带，腰佩金环的明秀女子端坐其上。
张衍微微一笑，将袍袖一抖，也自端起酒杯，与龚长老一对，便自饮下，这酒一到腹中，便觉一股暖烘烘的气流到处游走，浑身发热，毛孔舒张，竟然就微微有了几分醉意。
龚长老几次三番言语中提到府中美酒，张衍便觉出这酒能够有甚么不简朴的处所，不过放过此事不提，龚长老在功德院中也是寿数最高，资格最老，与他打好交道没有坏处，是以也是欣然承诺。
龚长老仿佛就等着他这么问，对劲道：“东西多了就不奇怪了，老道我就是要吊着他的胃口，让贰内心憋着难受，不然他还不翻了天去？你听我的没错，你记取，就说是你私藏下来与他的，保管你有好处。”
张衍眉毛微挑，微讶道：“这位师姐也熟谙小徒么？”
贰心中不由讶然，需知修道人通体气脉贯穿，又服食六合灵气，不管多少酒水喝下去都是浑若无事，但是这酒才一口喝下来，便能有这般功效，委实很不普通。
他从袖中取了一只模样小巧玉秀的酒壶递了过来，奥秘兮兮地低声言道：“我这‘春来瓶，能装一河之水，不过现在此中装得俱是这还阳酒也，此宝便送你了，但需记取，不能让袁老道抢了去。
龚长老脸皮一抽，作势欲打，这白毛鹦鹉惊得飞起，往林子里躲去，口中道：“老爷莫打，老爷莫打，小的知错了，知错了……”
顿了顿，他见女子还是一副出神状况，似是未曾闻声，忙又说了一句，道：“齐师叔，这位师兄来寻龚长老的，他随身带着龚长老的牌符，当不是外人。”
他又笑几声，摸着髯毛道：“此次你来寻老道我，是否是要去那小寒界中一行？”
张衍也不推让，接过来收下，拱手道：“此番来此，倒是叨扰龚长老了。”
齐梦娇美目微微瞪大，讶道：“咦？本来你就是雁依的徒弟？”
此女面前悬浮着一道杏黄色的榜文，她美眸专注地看着上面，不时伸出白玉般的纤手来回拨动，便有一丝灵光闪过，一道道清气化作的符箓飞到了铜柱之上，飘在那边缓缓旋动。
张衍晓得这对翅膀不过是用法力变幻而出，本身并无有甚么感化只是门中女修却格外偏疼这些装点，是以大多在身侧所用之物上格外huā费了一些谨慎思。
张衍一笑，那里会把这话当真，此女清楚是深得功德院中长老信赖，是以再能来得此处批功，并且看她刚才那副模样，也是乐在此中，手握手握功德大权，门中弟子怕是多数都要来凑趣于她。
看着张衍目光望来，或许也是手中之事告终，这女子对他悄悄一笑，道：“这功德院中皆是长老前辈，总不好叫他们日日繁忙是以捉了小女子过来当差，真是苦不堪言。”
他把手一指，也不知从那边落下一对酒杯，那酒坛自飞而起，坛口一沉，便将那酒杯倒满。
白毛鹦鹉一个激灵，立即尖声道：“老爷叫了，老爷叫了……”
龚长老见了极其活力，怒道：“老爷返来了，你这牲口如何不叫？”
龚长老见封泥已去，便笑骂道：“这几只牲口又偷喝了。”
齐梦娇正要开口，却听有一阵内里大笑之声传了出去，龚长老快步入堂中，见了张衍，面泛忧色，上来就拉住他道：“张师弟，你但是来了，来来来，随我喝酒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