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富不过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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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陛下不喜好那些出身世家的后辈。唯才是举,若非如此,我如许的卑贱之人哪有机遇侍从天子。”
“徒弟,刘驹和他的父亲刘濞比,如何?”
“在平阳侯府学的。”卫青笑笑。“平阳侯是六博妙手,他常常和公主对弈,我从中间看,学了几手。”
不知不觉的,严助提及了大一统。所谓大一统,是一个很恍惚的观点,起码在严助这里如此。在梁啸看来,他推许大一统,与其说是提出一种理念,不如说是给桓远洗脑,夸大削藩的合法性,为朝廷的政策张目。
桓远沉默了很久。“不如。”
舱室的窗户被翻开了,暴露严助有些懊丧的脸。“梁啸,你也读过贾君书么?”
“我会去的,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
舱外的船面上,梁啸和卫青盘地而坐,正在玩汉人最流行的游戏六博。
“好。”梁啸瞟了他一眼,笑道。
“他是贩子之子,从小就善于默算。”卫青落下一子。“他入宫很早,不过因为出身寒微,一向被人轻视,只能做侍读。陛下即位以后,对他非常倚重,常常和他一起筹议经济事件。”
“没读过书,竟然另有如许的见地,确属不易。”严助夸了梁啸一句。自从经历了驿舍之变,落入桓远手中以后,严助对梁啸有所窜改。如果不是梁啸及时喝破钟离期的身份,他就被钟离期活生生的扼死了。
“故长沙太傅,洛阳贾谊。”
“贾君书?”
主舱里亮着灯,严助和桓远相对而坐,正在弈棋。两人谁也不说话,一副心机全在弈局中,厮杀得正惨烈。桓远布局严整,攻守兼备,稳扎稳打,严助却棋风诡异,多次剑走偏锋,想险中求胜,都被桓远一一破解。现在后继乏力,已经暴露了颓相。
梁啸沉吟半晌,昂首问道:“仲卿,你身为天子近臣,有如许的设法,可不太好。”
六博又称陆博,是一种近似于后代象棋的游戏,有一点兵法的意义,郎官们常常玩。卫青不如何说话,却精通六博,梁啸底子不是他的敌手,连输七局,输得鼻青睐肿。第八局刚下了几手,眼看着又要输了。
“仲卿,你从哪儿学来的博艺,的确是杀手啊。”
“为甚么?”
“如何个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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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卿,豪杰不问出身,你不必总为本身的出身所累。将来……”梁啸指了指星光光辉的夜空。“你会成为一颗刺眼的明星,让世人谛视。”
吴楚之乱就是削藩政策逼出来的,桓远等人之以是沦为叛臣,也与此有关。如果朝廷与王国相安无事,吴王刘濞或许不会那么快造反,说不定桓远现在还是吴国的将军呢。
严助大抵是和梁啸一样,下棋输得没面子了,不肯意再被虐,顺着梁啸的话题,论起了天下局势。
秦歌扶剑站在严助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钟离期。钟离期却倚坐在舱门口,举着一只葫芦,一口接一口的灌着酒,对秦歌利剑般的目光视而不见。
“闽越和吴国比,如何?”
梁啸嘴角微挑。现在的卫青看起来很满足,他还设想不到他今后的成绩将有多大。
“陛下慧眼识人,身边多有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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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人嘉奖,不过是随口一说,还请严大人指教。”
“你说的平阳侯……”梁啸慢吞吞的说道:“是哪位平阳侯?”
他是至心不想和桓远为敌。
卫青愣住了,仰开端,看着星空,思考半晌。“你这些话,仿佛有些耳熟,我仿佛听谁说过。”
卫青笑了。“当然是真正的平阳侯。不过陛下也擅六博,除了桑弘羊和韩嫣以外,没人能够克服他。”
梁啸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桓远这句话的意义较着不对,他是想带着兵打进长安吗?
“到处好。”梁啸咂了咂嘴,又道:“不过,我嘴笨,说不上来如何个好法。如果徒弟想晓得的话,还是亲身去看看吧。”
严助读过的书很多,但是出乎梁啸的不测,他的身上几近看不到甚么儒家的影子。他的学问很杂,必然要归于一家的话,更像纵横家,倒是和他目前的策士身份比较符合。
严助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直说得口干舌燥,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住了话头,由卫青和秦歌护着回舱歇息。梁啸没有跟着他,他不是严助的贴身侍卫,他之以是跟着来,是因为和他桓远的师徒干系。
梁啸摇了点头。他晓得贾谊这小我,也对他的事迹略有所知,但没当真读过他的文章,印象深切的只要那篇《过秦论》。在严助面前矫饰明显不太明智,更何况徒弟桓远就在一旁,他但是晓得他家里连一片简都没有,那里谈得上读书。
桓远用鼻子哼了一声:“小子,甚么时候也学起纵横家,矫饰起口舌来了。别说那么多废话,比来射艺修炼得如何,有没有碰到甚么题目?”
桓远轻声感喟:“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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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潺潺,桨影悠悠,乌蓬船在浩渺的震泽上快速进步。
“桑弘羊?”梁啸眸子一转,又听到了一个熟谙的名字。“他很聪明吗?”
卫青看了梁啸一眼,悄悄的笑了一声:“梁君,感谢你的鼓励。不过,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期望甚么。人苦不满足,却不晓得过犹不及。”
“那我能够奉告你,当明天子比孝景天子强几倍,他的魄力,或许只要高祖天子能够相提并论,乃至和秦始皇比拟也不遑多让。”
桓远从舱里走了出来,与梁啸并肩坐在船边。“长安好么?”
“我听白叟说,富不过三代,王朝也是如此。为甚么?就是因为第一代人身经创业之难,第二代人耳闻目睹,他们都会兢兢业业,不敢粗心。第三代人从小就锦衣玉食,不知创业之难,只知华侈奢糜,觉得家大业大,万年不竭,却不晓得繁华之下掩蔽的危急。如果不能励精图治,转眼间就会土崩崩溃,烟消云散。”
桓远不动声色,既不拥戴,也不反对。梁啸感觉他的态度有些暧|昧,内心莫名的升起一线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