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忧患始现 第一一一章 天公不知人间恶
梅远尘想了想,悄悄应了声“嗯”。
“现在肯说话了?”百里思呵呵笑道,“老爷这会儿也在和尘儿交心,想来尘儿明日应当就要回都城了,到时你便随他同去罢。”
“你与尘儿的婚事,是王爷亲口许过的。”百里思轻声谓海棠道,“眼下王爷固然不在了,这婚约颌王府定然是会认的。且你与漪漪情同姐妹,一并嫁给了尘儿也好作伴。”
百里思悄悄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也没想过承漪郡主会和尘儿生出情素。你也清楚,颌王府对梅家实在是至情至义,你可莫要生出了痛恨... ...”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夫人,海棠没有!”听百里思担忧本身妒忌,海棠仓猝回道,“承漪郡主待公子和我都是极好的,我感念尚嫌不敷,又怎会心生不忿?”
行了百十步,百里思便拉着海棠去了院中的凉亭里坐下。
海棠低着头,抿着嘴,双手拨弄着发梢,脸飞双霞,羞得不敢收回半点声响。
“这一年多来,我与承炫朝夕相处,可谓情同手足,爹你是不晓得他待孩儿有多好!”梅远尘笑着提及了夏承炫,“除了爹、娘、海棠,想来便属承炫待我最好了。”
念及此,梅远尘心机沉重,只觉连呼吸都不畅快。
自到差安咸盐运政司官后,他比先前繁忙很多,父子二人还未曾好好坐下来聊过。
恨尘凡转过身,冷声回道:“殿主担忧你压不住场面,让我过来坐镇。”
久无情回到九殿的落脚处时,见一装服与本身一样的人影背身站在厅中。
梅远尘顿时感觉双耳俄然嗡嗡作响,脑中冒出来那些字眼,嘴里止不住地喃喃叹道:“承炫、漪漪... ...”
“不能陪在爹娘身边,孩儿没有一日不想你们,幸亏有海棠、承炫、漪漪相伴。”梅远尘轻笑着回道,“我的武功尽是师父亲传,不过蒲月月朔以后我便再未见过师父了,也不知他白叟家云游去了那里。”
... ...
想起夏承炫的处境,梅远尘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飞到都城去。
在他看来,此时的盐运政司府反而是比都城的颌王府要安然的。
调虎离山?
在清溪郡察司任上,梅思源的政务不如现下这般沉重,经常会找爱子谈上几句,当时梅远尘亲文怯武,倒让他有些无可何如。
听了爱子的答复,梅思源也并不赘言,只是悄悄叹着气,再伸手悄悄拍着他肩,温声道:“尘儿,世子派来了百微堂这四百多人和加上府中本来的保护,任谁也害不了爹娘。眼下恰是颌王府用人之际,你且放心回都城罢!王爷刚过世没多久,留世子在危局中孤军奋战,你我于心何忍啊?”
梅远尘信赖,凭两百多朝阳黑骑,是毫不成能冲到府内的。
梅思源想,知本身有难,真武观能派出这么多门人前来佑护,可见孩儿在师门定然是非常受宠的,不由地对这个素昧平生的青玄道人多了一丝感激。
常常想起爱子在沙陀及宿州所为,梅思源心间都会出现丝丝欣喜。
听父亲提及此事,梅远尘神采一黯,微微低下了头,轻声回道:“孩儿天然晓得。”
声东击西?
且夏牧炎既如此失势,一定不会趁热打铁,一举灭了三大王府,一劳永逸。
承炫... ...
心往两处,苦无兼顾之术,所谓顾此失彼,或许便是如此。
他记得,殿主是派他盯徐簌野了,这会儿当在若州才是。
她抬首间,正见百里思笑意岑岑地看着本身,乃知是夫人用心相激,不由难为情地笑了起来。
“爹,我不想让海棠随我一起去都城。”梅远尘点头道。
她这话说得干脆、直接,实在是有些伤人,然,她排在大徒弟第二,而久无情列第七,她有说这话的本钱。
“此事,还是让海棠本身拿主张罢。”梅思源沉声道。
走近一看,乃认出是恨尘凡,不由奇问道:“恨尘凡,你怎来了?”
“尘儿,你这两年窜改可真不小。”梅思源笑道,“你性子温润,又不爱习武,本来我和你娘亲都担忧你在国都会受了委曲,想不到你不但能交友这么多同窗老友,还练成了一身高超的武功。呵呵,现下却变成了你佑护我们了。”
“相较于我,夏牧炎天然更看重颌王府。他既能派出那么多死士来锦州,天然也能派更多的人去害世子。此人处心积虑地争这个皇位,定然是做了全面的考量。我乃至思疑,他派人来锦州,关键我是假,欲把百微堂及你调离出都城是真,说不准,世子已中了他的奸计。”梅思源皱眉谓梅远尘道。
他虽涉政未几,却也看得明白:赟王府一家独大,其势在都城中已无人能及;而义母令承炫立了毒誓,五年以内必须手刃仇敌;颌王府高低已认定,夏牧炎便是寄父遇害的幕后主使,而他一旦即位,承炫便报仇有望了。
梅思源点了点头,悄悄叹道:“尘儿,你也晓得世子对你好极。做人当有交谊,人家待我们好,我们便要更加待人家好。你晓得么,眼下颌王府是前所未有的危难?”
这会儿他也觉悟了过来,“的确,爹说得没错。赟王府所图乃是至尊霸业,派这么多人来害梅家实在有些说不畴昔,莫不成夏牧炎真的使了‘调虎离山’之计?”
“尘儿,事不宜迟,明一早你便解缆归去罢,或许还能帮上忙。”梅思源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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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无情固然心中不快倒也没说甚么,回身便走了开去。
其间有云家父子、傅家兄弟及真武观的二十名师兄、师侄,加上五十名神哨营、两百多衙门的府兵和保护队,别的另有百微堂的四百多人,论防卫,盐运政司府的确涓滴不弱于颌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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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既晓得赟王府派了人来害爹娘,心中又实在放心不下其间。
梅思源刚分开颌王府时,梅远尘尚是一个懵懵懂懂、手无缚鸡之力的冲弱,任谁也料不到他能有本日的窜改。
梅思源皱了皱眉,却并未开腔问。知子莫若父,他当然晓得梅远尘是不想让海棠与他共赴险境。
“孩儿既怜她、爱她,自不能让她与我一起归去。”梅远尘轻声道,“在都城,我还要用心护着承炫,实在不想海棠有甚么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