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梅排骨(二)
只一入口,丁采买便有些悔怨了:“唔,好吃!豚肉炖得极好!我这一咬,肉便自骨头上分离开来了。如此好分离,自是不柴,偏不止不柴却又炖得不烂,真真恰到好处!这味道甜口为主,酸口为辅,酸与甜的调和之上恰到好处,不过甜发腻,也不过酸生涩,酸甜得宜,直接将腻口的味道减的只剩三分,最绝的是细嚼起来另有股青梅的果香味……如此,直接将剩下的三分腻味也除了个一干二净……唔!好吃!如果能留下来给我做掌勺徒弟就好了……”
回到赵记食肆时,恰是中午饭点的时候,比起昨晚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本日赵记食肆的买卖倒是略好些了,全部大堂里约莫有有一半的桌子旁坐了门客。
看来这一盘菜不止“色”字出挑,连香味更是霸道。两人地点的桌子邻近饭店门口,颠末的行人自是极轻易闻到他们一桌菜的香味的。这厢菜才放下,便有两个颠末的行人停下了脚步,探头望了出去。
品鉴了一番的丁采买“腾”地一下起家跑出了背面厨房,未几时,便端着两大碗米饭小跑了出来,同张采买一人一碗,就着面前这盘青梅排骨干起饭来。
一句话听的张采买当即嘲笑着来了一句:“那食肆哪是赵大郎的?清楚是月柔的!”
“这豚肉的味道怎做的这般香?这是甚么菜式?”
张采买却斜了他一眼,道:“温小娘子是要安排进公厨的,可不会留在你这小饭店给你做掌勺徒弟。”
进了这路边小饭店当掌勺徒弟,做得好了,那是背后的店主,也就是丁采买赢利,落到掌勺徒弟手里的能有多少?又不是温小娘子本身的饭店!
听得丁采买一张舌头“做两份工”一边吃一边观赏,那厢加了块豚肉入口的张采买有些费解:真真不晓得丁采买那张舌头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一句话堵得丁采买哑口无言,忍不住悻悻道:“那倒是……诶!罢了,张采买,你同我去见老姜吧!”
听到“不卖”时,颠末的行人顿时大失所望,嘀咕了两句“这般香的菜式如何不卖”点头绝望的走了。
话未说完便被张采买打断了:“得了!老丁!你这小饭店日日夜间可都有那等吃醉酒的门客肇事的,温小娘子这般俏生生的模样,混迹在那等醉酒的门客当中,你感觉可行?”
真真是少有的夏季吃也不会腻的酸甜口的大肉菜了,下饭真是一绝了。
看着面前一粒米都不剩的明白瓷碗,丁采买舔了舔唇,打了个饱嗝,下认识的看了眼外头的日头:眼下实在还早,才用过早食不久,他来的时候也不饿,本来是筹办随便用两口菜评价一番的,哪晓得……
不等丁采买开口,张采买便道:“自个儿吃的,不卖的。”
因着心悦赵司膳,张采买爱屋及乌,对温明棠倒是真的当侄女对待的,自是不会叫她在丁采买这里亏损。
眼下还不到吃午食的时候,他已经吃的饱嗝连连了。
温明棠道:“我眼下住在赵司膳阿兄的食肆里。”
张采买点头,跟上丁采买走了两步,转头问温明棠:“温小娘子眼下在那里落脚?我这里事情办完以后便去寻你!快的话,本日便能定下来!”
撤销了借温明棠这道菜揽客的设法,丁采买夹了一筷子豚肉入口。
一席话说的温明棠忍不住莞尔。
待到那盘“青梅排骨”被放下以后,一股有别于普通红烧豚肉的味道顿时劈面而来,香味直往鼻子里窜。
门客分多种,有人是个闷头干饭直接以行动为榜样的,有人倒是如丁采买这等爱好边吃边说的。
张采买感觉国子监公厨的厨娘位子十有八九是稳了。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到最后干脆连汤汁一同倒入饭里拌着一同吃了个一干二净。
红烧的豚肉同泡制过的青梅之上裹着浓稠的虎魄色酱汁,其上还撒着零零散散的白芝麻,在净白瓷盘的烘托下,远远看去,色、香、味这三个字光这“色”一字就充足挑起人的胃口了。
就这技术,哪个能挑出刺来?
再者说了,于温小娘子这等还未曾及笄的女人家而言,去有大周律法背书,不会被人暗中下绊子,于月钱上也不会有苛扣的公厨更稳妥些,也省的与那些贩子的三教九流打交道了。
那盘丁采买从未见过的新菜“青梅排骨”在桌上放了下来。
将来“前程”定下了大半,温明棠也松了口气,出门随便寻了个食肆草草吃了几口午食,便回了赵记食肆。
才来得及从筷子筒里取了筷子出来的丁采买瞥了张采买一眼:“老张,心眼怎的这般小?因着方才的事抨击我呢!”
劈面的张采买也比他好不到那里去,比起他一张嘴擅品鉴,张采买明显是个嘴乏的,只是抬了抬下巴,指着吃的精光的盘子同饭碗,问他:“如何?”语气中的对劲之色溢于言表。
“我便说月柔不是那等吹嘘之人!她生性谦善,能叫她夸五分的,起码也有八成的功底,温小娘子叫她夸成了非常,技术必是个相称短长的。”这一盘青梅排骨完整让张采买放了心。
看着张采买的护短,丁采买摇了点头,倒也没有愤怒:他这小饭店也不过是副业罢了,自不会因着一两道菜获咎张采买这个同业。
不止张采买这般感觉,丁采买亦是如此,不住点头,道:“我归去就同老姜说,就这等技术,怕是连虞祭酒那等浑身长刺儿的都挑不出弊端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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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门来做买卖,张采买这一句话同赶客有甚么辨别?
目睹女孩子做事利落,废话也未几,丁采买更是对劲,临分开前忍不住再次问她:“我这小饭店的掌勺徒弟月钱也是不错的……”
温明棠还来不及细看,便见刘氏一撩帘子从帘后跑了出来,而后,当着一众门客的面嚎了起来:“我美意收留这没爹没娘的,却不成想收留出个贼骨头来了,我这是做了甚么孽啊!”
说罢不等温明棠开口只对她叮嘱了两句“路上谨慎”便跟着丁采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