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圣人亦要跪我
“真愿冒充有何辨别,莫非都督不想弄我么?”
寇白门奇特的看了眼陆四,而后淡淡道:“长弄我者,须会诗词歌赋,如此才气与我琴瑟合鸣,不知都督会吗?”
批语就在此段下——谓:“豪杰也要管住裤腰带。”
轻叹一声,让斗儿出去替她看门,乃是要洗濯身子。
陆四顿了顿,“白门如果真愿,我则想长弄。白门如果冒充,我这弄与不弄就没甚么意义了。便算现在弄了,于白门看来也不过是趁人之危....心不甘情不肯跟木鱼似的也是没劲...嗯,白门大抵能的懂我说的吧?”
“不会。”
“八股典范?”
寇白门一愣,旋即晒道:“会杀人算得甚么本领?”
“都督。”
“这个嘛,要说实话,白门长得如此素净诱人,我岂会不想弄,不过,”
这些降兵要么是老弱不顶用者,要么就是家在江南不会至心为淮军效命的。
“是么?”
主仆二人来的仓猝,又是为了救人,哪会带甚么贴身换洗衣物,更加莫说梳洗器具了。
斗儿一脸嫌弃的将桌上的脏衣服连同烂毛巾裹了放到门边上,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哪怕当了山大王都有股穷味。
陆四大抵是半个时候后才过来,进屋以后便见寇白门端坐床侧,一动不动,跟庙中塑的观阴大师普通。
陆四所言的好处竟是要将七百余明军降兵交于寇白门带回江南。
寇白门起家施了一礼,不再言语。
“不会。”
陆四说话间身上自有股气味散出,他杀过很多人。
斗儿将毛巾放进水中浸泡,噘着小嘴,“江南多少大好佬蜜斯都看不上,现在却陪个乡巴佬,就算是为了救侯爷,蜜斯也是太委曲了。”
“侯爷也真是的,如何能将蜜斯送于贼人呢,便是他真凑不出银子来,蜜斯莫非还替他筹不出来么...别人不知蜜斯本领,他能不知?莫说百金了,就是万金,蜜斯几个局一设,那些富商士子们哪个不争着把钱送来呢。”斗儿实在难以了解朱国弼“赠妾”之举。
“让白门绝望了,这个我更不会。”
“白门于南都有女侠之号,既然到我这来了,总要送你这女侠一些好处,不能叫你白来...”
大顺淮扬节度使陆都督的寝室比较寒伧。
床头放了张椅子,椅子上有个碗,碗里是烟灰。除别的就是一张堆了几件脏衣服的桌子,以及放在床边的一双靴子。
寇白门说话公然直接,乃至有分歧她身份的粗鄙。不知是受朱国弼将她送人的刺激,还是她那侠客之称便来源于其近似男人的行事风格。
开门的是斗儿,将一盆热水放在桌上,四下想寻新毛巾,但这屋内只要一条和脏衣服扔在一起破了好多洞的烂毛巾。
畴昔来往皆文人骚人,达官朱紫的寇白门岂会叫陆四说的这些打动,不觉得然道:“都督纵是杀的人再多,也不过是个粗暴武夫,谁会恭敬都督?”
一张床,三条被,两条垫,一条盖。
“方才摒挡些军务,来得迟了,白门不会晤怪吧?”
“那都督可真是甚么都不会了,既如此,都督觉得白门怎会真愿?”寇白门嘴角暴露一丝笑意,这丝笑意绝无褒义。
寇白门没好气的将书放回枕头旁,静坐安待。她非少女,于男女之事甚熟,这会倒是无有情味,只盼早些完事。
寇白门将双手放进盆中捧了泼水悄悄贴在脸颊之上,热气熏腾之下倒也解了些这些天来的乏累。
陆四的答复让寇白门愣住。
靴子大要已经磨坏,看起来不能再穿,但不知为何靴子的仆人并没有抛弃这双坏了的靴子,反而当作宝贝一样放在床下。
陆四很诚恳的摇了点头,他只会张狗肉的诗。
........
挤干毛巾擦完脸,望着水中本身的倒影,寇白门自嘲一笑:“实在如许也好,老是晓得人家心中对我究竟有多看重...青楼女又值甚么牵挂,自发得多了不起,到头来也不过如此,哪有甚么至心人。”
“那琴棋书画呢?”
“蜜斯如何办啊?”
寇白门微怔之余发明书中竟有批语。
面前这统统让寇白门觉得本身不是身处扬州驰名的沈园,而是在哪处乡间寒室,不由有些茫然。
“蜜斯,水打来了。”
“与妾有关?”寇白门不解。
梳洗结束后的寇白门神伤的坐在床边,发明枕头旁有本《三国演义》,有些猎奇拿起此书翻开,倒是恰好翻在折叠页十六回——“吕奉先射戟辕门,曹孟德败师淯水。”
“一日操醉,退入寝所,私问摆布曰:“此城中有妓女否?”操之兄子曹安民,知操意,乃密对曰:“昨晚小侄窥见馆舍之侧,有一妇人,生得非常斑斓,问之,即绣叔张济之妻也。”操闻言,便令安民领五十甲兵往取之。”
“伉俪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现在为人家阶下囚,身不由己,为求活命将我送人,也是难为他了...况我非他妻,不过一妾,又有甚么可抱怨的。”
这是甚么批语?
即便是不甘心,她既应了朱国弼,便不管如何要将他救出去。自家这身子,委曲便委曲了。
陆四笑了笑,走到桌边拿了凳子坐下,“这事与白门也有些干系。”
寇白门却冷冷道:“都督倒是故意了,就是不知赎回这些将士要多少财帛?”
“不要钱,我不是与你说了么,这些直接交于你带回。”
贼人识字?
“试问,此人都不能自保,会得再多又有甚么用?人若不能自保,这天下再大,又哪来的安生之处?又哪来的闲情雅调可与白门喝酒作乐呢?”
“杀人当然是本领!这天下已是乱世,何谓乱世?不过是你杀我,我杀你。若不会杀人,只会白门所言的那些,必然是人家的刀下鬼!”
“没甚么委曲的,我一个青楼出身的总要对得起人家侯爷对我过往一番恩爱。”
“这些我是不会,但我会杀人。”陆四的模样不是开打趣,很当真。
陆四仍然点头。
“蜜斯真要服侍这类乡巴佬?”
陆四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笑声中凶光闪现,“恭敬?只要我手中长刀充足锋利,就是贤人复活也得跪伏于我膝下。”
寇白门虽无洁癖,也不成能用那烂了的毛巾,正忧愁时先前带她主仆过来的贼将命人送来了梳洗器具,俱是新的,算是把这个题目给处理了。
茫然之余,再想那深爱的侯爷竟将她当作礼品转手送人,不由一阵心伤,不管朱国弼是为了活命还是别的动机,此举都让寇白门对他绝望透顶。
“懂。”
陆四笑了起来,目光在寇白门身上细细打量了下,正色道:“我现在只想晓得白门是真愿叫我弄,还是冒充叫我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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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陆四筹办过一阵开释这些人,现在却想送个天大名声给寇白门,觉得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