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告到都察院
“来人自称顾绍，乃是松江府华亭人，”小吏照实答复。
明朝宦海风行复古，将都御史称为总宪，副都御史称为副宪，监察御史称为侍御，王显亮现在就是急着去找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瓒。
“嗯，你且下去奉告于他，便说本官已接，让他这些光阴不成离京，本官随时传唤，不成误了，去吧，”王显亮挥了挥衣袖，表示小吏退下。
顾绍听了，熄了火气，沉下心来，“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顾绍闻言一顿，“贤弟刚才还说徐家弟子故吏遍及朝堂，你安知你我之状纸便过得了都察院之手，道官便肯为我等张目？”
“他们两党相斗，而我们这一告，不过是靠着次辅中玄公之手，肃除徐党之残存，将徐阶踩入泥塘，不得起复，你我兄弟二人的大仇才得报呀！”
“兄长呀！我的好兄长！”
“是不是这个理！”
“你可知那次辅高拱高学士，在朝堂前次辅中玄公痛骂各个为徐阶摆脱的御史言官，言官更是进犯诽谤海少保残害士绅，大有将海少保逐出京师，将旧制起复的意义。”
顾绍听了也是肝火中烧，“好贼子，当真好大的狗胆！”
“兄可知我内弟陈渊起解松江府赋税往应天，却被徐家三子徐瑛半夜命人更调，待内弟至应天府户部交职，缺失四成，我内弟被判产业充公，放逐云南，揽侵国财之事，若不是我高低办理，四周探查，内弟老友暗中奉告，怕是本日，愚弟也如兄长这般孔殷赴京了。”
“贤弟是说嘉靖四十五年之事，是徐瑛所为，谗谄你妻弟！”
“兄长，实话奉告你，现在你我兄弟二人之行事，具要靠着上面顶头的次辅中玄公，”沈元亨抬手虚指头顶。
“嘶！”
王显亮倒吸一口气，正要接着往下看，刚分开不久的小吏又转头返来，手里又多了张状纸，“王侍御，又有自称松江府华亭沈元亨送达状纸，请过目。”
顾绍一个激灵，小声问道，“甚么黑幕，贤弟快快说来！”
“想想海少保是谁下台后便调任经略顺天的，你便晓得，京师的状，只如果跟徐阶有关，那高拱便必然死咬着不放，现在兄长晓得我为甚么拦你了吧！”
翌日，都察院
“海瑞海少保，为人最是刚正，恰好却要让他经略顺天府！”
王显亮皱眉接太小吏手中的状纸，也不叮咛，低头看了起来：草民松江府华亭县沈元亨，状告松江府华亭县徐瑛于嘉靖四十五年揽侵起解赋税，诬告内弟陈渊……
顾绍现在是完整的沉着了下来，回身坐会椅子，“海少保天然是皇上调任其经略顺天，我听闻，朝廷行新法，只要主动退田，便既往不咎，莫非高拱果然会清理徐阶不成？”
“好，”沈元亨浅笑应下，跟着顾绍出了堆栈，朝酒楼而去。
“现在之事，在徐阶，在徐党，更在次辅中玄公处，”沈元亨小声对顾绍道，“兄长，莫要忘了，大树不除根，剪去枝条，不伤底子，徐阶虽说病重涵养，然元辅之位尚存，一朝起复，徐家后辈及其虎伥，不日便会被开释。”
他固然是言官，有上奏的权力，但也得颠末都御史陈瓒的手，才气决定要不要上奏，不颠末一把手把关就胡乱上奏，指定没他王显亮的好果子吃。
“哎呀！贤弟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呀！”
“愚弟这些年为了内弟之事，但是作实下了心机，”沈元亨嘲笑道，“这朝廷有徐党，便会有高党。”
“此话怎讲，”顾绍凝眉低问。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沈元亨切齿低声道，“愚弟便是在此特地等待兄长到来商讨的，你我二人手中之证据，到时前去京师，直接一纸告到都察院，届时，皇上，次辅等满朝诸公皆知徐阶及其后辈虎伥之嘴脸，看到时徐阶如何起复！”
“加上朝廷行新法加算，兄长你说他高拱会不会清理徐阶，”沈元亨笑道，“兄长，可知我比来得知的一些黑幕！”
“另有那原吏科给事中胡应嘉，原是徐阶喽啰，上折弹劾高拱，高拱更是挟恨在心，朝廷现在就保密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大有要完整的摁死徐党的架式！”
“如此这般，贤弟更应当跟为兄一起状告才是，为何禁止于我，莫不是贤弟惊骇了，”顾绍踏前一步，“现在有海少保擎天拨乌，徐贼既倒，松江府内徐家众仇必然群起，还怕他何为！”
“哦！”
“朝堂诸公之言，过耳便可，可切勿当真，愚弟这些年吃的苦可够多的了，”沈元亨被顾绍的话逗笑了，“他高拱若真的既往不咎，朝堂上被他遣调出京的徐党科道言官如何讲。”
沈元亨轻叹点头，“兄长呀！落日落海朝霞尚红，徐家弟子故吏之广，愚弟这些年探查下来，但是瞽者拾豆，内心稀有得很。”
“我听闻，朝廷欲解海禁，海贸或有重开之日，朝廷成心重开四港市舶司，”沈元亨靠近顾绍小声道，“现在你我兄弟二人当了高拱的刀，届时，海贸一开，你我二人，嘿嘿，上门求见高拱，既能够报仇，又可得海贸贸易答应，兄长，你说。”
事情牵涉到了元辅徐阶两子，徐琨和徐瑛，就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监察御史能够摆布的了，搞不好就是高徐两党的血斗了，还得总宪过目把关为好。
御史王显亮接太小吏呈上的状纸，扣问道，“是何人递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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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徒劳罢了！”
便低头看起状纸，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让他直接拽断髯毛，只见状纸上昂首写道：草民松江府华亭县顾绍，状告松江府华亭徐琨于嘉靖四十三年欺诈耽搁转运颜料银，诬告草民姐丈陆孟之……
好家伙！开衙坐班直接给他来了个大的，他不敢迟误，也来不及细看状纸，忙叮咛小吏，“奉告那沈元亨，近期不成离京，本官这就去禀告总宪。”
“兄与徐家深仇，莫非我沈元亨便与徐家没有大恨？”
顾绍击节叹道，“若不是贤弟提示，愚兄几乎误了大事，走，你我二人本日道贺道贺，逛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