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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清污除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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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正感觉持续接这话头仿佛有些伤害,高务实却仿佛洞悉了他的担忧,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不过本日无需论及其他,只说这第二弊——黩货。”

但心中游移并无毛病他面上堆笑地做一做捧哏:“高阁老国朝梁柱,斑斑大才,既有此论,想必然是切中肯綮,一针见血的了。咱家才疏学浅,不知是否有幸与闻,究竟是哪八弊,又当如何除之?”

高务实道:“依三伯之意,‘黩货’之弊是‘八弊’之重点,‘黩货’与‘坏法’实在关联甚密,此所谓:贪赃必定枉法,枉法是为贪赃。是以废除贪赃枉法之弊的对策是:‘舞文无赦,以是一法守也;贪婪无赦,以是清污俗也’。”

如果高拱真如高务实所言对贪腐极其悔恨,而对于由谁来主持或者说谁经手去办却不甚在乎……那么,本身如果揽下这档子差事,一则在天子和太子面前大大地露了个脸,二则还能够向高拱示好——呃,起码也能让高拱看到我的才气,以及我跟他在这件大事上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那么将来一旦再有机遇,他大抵就不会反对我再稍稍进步一点,成为掌印寺人了吧?

冯保连连点头道:“中玄公此言极是。”

事有可为啊!不过,这位小高先生看起来也短长得紧,别看年纪是真小,但从他明天的表示来看,此子的确天纵奇才,戋戋八岁黄口小儿,不但思路清楚,并且腹黑阴沉、狠辣非常。加上此子还极受高拱宠嬖,又是带他一同与京中重臣见面,又是带他一同觐见圣上,这美满是把他当作高家的衣钵传人来对待了!对于这位小高先生,我切切不成因为他的年纪而怠慢半分,必然要当作……当作前些年的严世藩普通存眷、正视!

这下冯保晓得高务实的意义了:我三伯对贪污败北极其悔恨,以为这件事事关国度兴亡,以是只如果为了惩办败北他都会支撑,至于详细由谁来惩办,这个事情题目不大,美满是能够筹议的。

高务实又道:“三伯曾与小子言道:‘乃近年以来,是非不明,群情倒置。贿赂者既不加严,纳贿者亦不加察,顾独于却贿之人深求苛责。’如此,‘遂使纳贿者泯于无迹,而却贿者反为有痕;纳贿者恬然觉得得计,而却贿者惶然无以自容;而贿赂之人则公开为之。’对此三伯曾与我讲解例举:巡查南城监察御史周于德因派柴炭于贩子,富户于彪向周贿赂,遣家人曹雄投帖开具白米一百石,欲求幸免。周随即诘问情由,将曹雄缉捕归案,发兵马司问罪。又如:巡按山东监察御史张士佩因升任,例该举劾,齐河知县陈天策便以假递公文为名,向张贿赂银一百五十两,送至客籍,以求保荐。张将贿银柬帖发按察司,严加究查。再如:盐商杨栋、李禄开具礼贴银一千两,向两淮巡盐监察御史李学诗贿赂,送至李家时,当即被家人拿获,连赃送府问罪。对于周于德、张士佩、李学诗的却贿行动,本应获得表扬,但是当时对他们却深求苛责,制造各种流言流言。有的说,他们素有贿名,不然贿赂何易而至;有的说,他们却贿是为了粉饰更大的纳贿;有的说,他们纳贿已为人所知见,迫不得已而却贿;乃至有人上章无端指责却贿者。”

高务实笑道:“小子的意义是,三伯对于贪腐之事,非常恶感,并且引为国朝此时之大弊,凡是有关清查贪腐,以小子对三伯的体味来看,他大略都是支撑的。”

这一下冯保就没那么怕了——贪腐嘛,放在哪朝哪代都是能够骂的,并且能够放心大胆的骂。不管是谁,骂贪腐都是不消过分担忧的,即便是寺人,骂骂赃官也不至于被外廷视为眼中钉。以是这下冯厂督判定挑选持续捧哏:“倒要就教中玄公高论了。”

高务实稍稍回想了一下,道:“此中有一段是这么说的:名节者,士君子以是自主,而不成一日坏者也。自苞苴之效彰,而廉隅之道丧。义之地点,则阳用其名而阴违实在,甚则名与实兼违之;利之地点,则阴用实在而阳违其名,甚则实与名兼用之。进身者以贿为礼,鬻官者以货准才。徒假卓茂顺情之辞,殊乖杨震畏知之旨。是曰黩货之习,其流二也。”

高务实说到这里,实在还没扯上正题,但朱翊钧毕竟只要八岁,重视力已经被引偏,闻言连连点头:“是这个事理,这几小我回绝贿赂,的确应当加以嘉奖,怎的反被见怪?不当,不当。”

冯保的思路却不轻易被带歪,接过话头:“那依中玄公之意则当如何?”

朱翊钧在一边听得有些懵懂,冯保倒是头皮发麻——说得忒的一针见血,只是却不晓得高新郑筹算如何除这八弊?要晓得,这以上各种,可全都是陈年旧弊,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拿这些事动手,只怕没一件易与,搞不好随便动一样都要掀起轩然大波……嗯,这也就难怪这道奏疏高新郑终究没有呈上。

高务实笑着微微摆手:“厂督过谦了。三伯此疏中所言八弊,一曰‘坏法’,即曲解法律,肆意轻重;二曰‘黩货’,即卖官鬻爵,贪赃纳贿;三曰‘刻薄’,马上毒苛薄,刁难公众;四曰‘争妒’,即争功嫁祸,相互架空;五曰‘推委’,即推责委过,功罪不分;六曰‘党比’,即拉帮结派,党同伐异;七曰‘轻易’,即因循塞责,苟应故事;八曰‘蜚言’,即群情丛杂,混合是非。”

冯保听得一怔,心道:“这类论及治国大略的奏疏,高新郑竟然拿给几岁的侄儿看?若非高新郑魔怔了,就是这小子真是当世神童,聪明了得啊。但是,小孩毕竟是小孩,即便再如何聪明,也不至于这点年纪就能弄懂这些国度大事吧?可若他底子看不懂,那高新郑此举其意如何?”

事理天然是这个事理,只是冯保却感受这话题是不是越扯越远了?因而问道:“那小高先生言及于此……”

哦,本来关头在这儿。

既然是这个意义,冯保的心机顿时就缓慢地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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