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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小说 >历史军事 >大明元辅 > 第019章 伯侄论财(下)

第019章 伯侄论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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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务实并不晓得这个环境,也没感觉进个书房就如何了……此前他在新郑故乡的时候,高拱的书房他哪天不进啊?

晚餐时候,按例只要三人上桌:高拱、高夫人张氏和高务实,高拱的两位如夫人曹氏和薛氏按礼法于偏厅别席而食。

高拱仔谛听他说完,这才浅笑道:“看来你的《大学衍义补》倒的确不是白读的,不过,你说我是将理财拔高到义利之辩的第一人,我却不敢克当……这《大学衍义补》你大抵还没读完吧?”

高拱的夫人张氏与高务实的母亲张氏并非蒲州张氏本家,高拱的这位正室夫人出身新郑的临县中牟县,中牟张氏在本地亦是官宦人家,累世大族——高夫人张氏的十一世祖为元朝礼部尚书张圭。近些年来也还不错,曾祖为屯留令,祖父张嵩积善行孝,以孝著称河南,其父也曾为周府审理,乃至其长辈当中也有佼佼者:高夫人的亲侄儿张孟男便是嘉靖四十四年进士,初任广平府推官,现任刑部员外郎。

高务实等高夫人出门,昂首看了高拱一眼,见他低着头,眉头一向皱着,不由问道:“三伯,但是朝中有事不顺?”

高家家声松散,食不言寝不语属于根基要求,这顿饭当然也不例外,就是安温馨静吃完,无甚可表。最早吃完的是高夫人,但她吃完以后也就是安温馨静等着高拱,当然这也是端方。高拱实在用饭比较快,但因为照顾高务实,比来老是决计吃得很慢——因为按礼法,如果高拱这个一家之主放了筷子,桌上其别人都是不能再持续吃的,而高务实恰是长身材的时候,并且毕竟身材还是个小孩子,用饭这类事就是想快也快不到哪去,高拱此人别看性子朴直,却并不代表事情看不明白,是以决计细嚼慢咽等高务实吃饱。

“问:《大学》何故言生财?曰:此正圣贤有效之学!《洪范》八政,首言食货;《禹汉》三事,终究厚生。理财,王政之要务也!后代陈腐好名者流,不识义利、不辨公私,徒以不言利为高,乃至令人不成觉得国。殊不知聚人曰财、理财曰义。又曰义者利之和,则义固何尝倒霉也……义利之分,惟在公利之判,苟出乎义,则利皆义也;苟出乎利,则义亦利也。而徒以不言利为高,令人不成觉得国,是亦以名为利者尔,而岂所谓义哉。”

当然,他也晓得高拱的书房端方不小,主如果因为高拱是个笔耕不辍的人,长年有很多文稿在书房里放着,那些文稿有些是他政管理念的阐述,有些经济思惟的表达,有些是治国理政的记录,有些是学问研讨的思虑,后代曾总辑为《高文襄公文集》……高拱对于这些文稿并不是每日清算,而是想到了就写下,写下了先随便放在那儿,隔一段时候拿出来再看看,看完以后如果有需求点窜的就再点窜点窜,确认无误的才会清算起来在专门的位置放好。是以,他的书房不答应人随便乱动。

四周高府的仆人丫环听得面面相窥,想当初少爷(指已经短命的高莱)直到过世,都没被准进过老爷的书房,他当时候但是已经十二三岁了。府中的仆人能准予进入老爷书房打扫的,也只要戋戋三四人罢了,可见这位六老爷家的大少爷在老爷心目中的职位那真不是普通的高!

高拱的两位侧室曹氏和薛氏,高务实实在也并不太熟,只晓得曹氏本来生了三个女儿,可惜三个女儿都在十四五岁短命,而薛氏本来生有一子高莱,却也在十三岁时短命——提及来,高拱一家人确切有点惨。

高拱总算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也是一张书稿,并且较着是一张草稿,他看了看,走过来递给高务实,道:“你且看看。”微微一顿,又弥补道:“你正读《大学》,看看这篇手稿,然后说你有甚么设法。”

待高务实吃完,高拱才慢条斯理地最后喝了口清汤,放下筷子,接过丫环递过来的白帕擦了擦嘴,朝高夫人点了点头道:“夫人若要漫步便先去吧,为夫有些事要和务实说说。”

高夫人在高务实的眼中,属于很传统、很典范的明朝官宦人家出身的贵妇人,平时万事以夫君的意义为准,暖和端淑,持礼待人,可惜不知为何,毕生无子。能够恰是因为本身无子的原因,她对高务实这个侄儿的态度不错,不过就高务实察看,她对高拱的其他侄儿侄女们也都不错,但不管如何说,高务实感觉她是个好人。

高务实微微一怔,郝然道:“邱公高文,煌煌百万余言,且须得耐烦细品,侄儿痴顽,的确尚未读完。”

高夫人暖和地笑了笑:“不必多礼。”施施然带着贴身丫环去了。

高务实也笑了起来:“说到底,都是从‘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处而来。”

他说到此处,暴露浅笑,看着高务实:“你看,丘文庄公虽明劝君上俭仆以爱民,实在却已经暗表了心中所想:君俭仆为民,义也。”

高夫人比来这段时候已经风俗夫君饭后考校高务实的功课亦或者闲谈等风俗,闻言也不料外,点点头,站起家来。

“你这小鬼头,甚么时候这么谦善起来了?”高拱晒然一笑,站起家来做了个手势:“别提他了,走吧,去我书房。”

高拱哈哈大笑,坐在太师椅上悄悄今后一靠:“以是说学问一通百通。你看,民为贵,则为民理财是为大义,然民所必具者何也?财与货。是故,为天下善为理财,便是天下之大义也。”

高务实赶紧起家,微微鞠躬:“伯母慢走。”

进了书房以后,高拱让高务实先坐下,本身却在书案上的几叠文稿中挑遴选选,仿佛在找甚么东西。高务实在高拱面前非常放得开,让他坐下他就坐了,乃至端起内府管事亲身送来的大红袍悄悄吹着——他小孩子怕烫,哪怕是夏季喝茶也比较喜好喝凉一点的。

高拱刚才竟似在深思,闻言才昂首看了高务实一眼,暴露笑容:“朝中的事情归正一向也谈不上多么顺利,赵贞吉更是一向看不惯我,甭管我说甚么,他归正都要反对,我早就风俗了……如何,对于赵大洲这类茅坑里的石头,你有甚么‘高见’么?”

高务实读罢,扬眉赞道:“三伯高见!理财一务,绝非甚么铜臭腤臜之事,犹记得此前侄儿读《大学衍义补》时,曾见丘文庄公言:易曰:何故聚人?曰财。财出于地而用于人。人之所觉得人,资财以生,不成一日无焉者也。所谓财者,谷与货罢了。谷以是资民食,货以是资民用,有食有效,则民有觉得生养之具,而聚居托处以相安矣!”他稍稍一顿,持续道:“不过丘文庄公固然将财贿论得清楚,但若说将理财之论拔高到义利之辩而振聋发聩者,三伯恐还是第一人!”

高务实放下茶杯,起家接过文稿,等高拱本身坐下以后,才坐下拿着文稿看了起来。

“嗯,你说得也是,以你的年事,常日又另有其他功课,尚未读完也是平常。”高拱点了点头,道:“实在我这一论,也是继丘文庄公之言而阐,邱公《大学衍义补》第一百六十卷里曾说:人君为治,莫要于制国用,而国之所觉得用者,财也。财生于天,产于地,成于人。以是制其用者,君也。君制其用虽觉得国,实觉得民,是故君不敷则取之民,民不敷则取之君,高低通融,交相为用,时敛散、通有无,盖以一人而制其用,非公用之以奉一人也。是以古之仁君知其为天守财也,为民聚财也,凡有所用度非为天、非为民决不敢轻有所费,其有所费也必觉得百神之享,必觉得万民之安,不敢毫厘觉得己私也。是何也?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君特为民理之耳,非君所得而私有也。苟认觉得己物而私用之,不知天生之有限、民力之孔艰,积之百年而不敷,散之一日而无余,日消月耗,一旦驯致于府库空虚、国计匮乏,求之于官官无储峙,求之于民民无盖藏,因而之时,凡百谋为皆不遂矣,君位何所恃觉得安,国度何所资觉得治哉?”

高务实见他调侃本身,无法一笑:“三伯如果都感觉难办,侄儿才读了几本书,才疏学浅的,天然也不会有甚么好体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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