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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畅论盐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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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高拱蓦地转头,盯着高务实:“我还骂错人了?你刚才本身说的,我大明朝廷堂堂一个总理天下赋税的户部府库,岁入不过三百万两,人家戋戋一家盐商,一年支出竟比朝廷还多!这是多么荒诞!”

高务实非常卖力的解释了诸如“百姓出产总值”、“出产力”、“出产效力”、“出产耗损率”、“汇率”等名词,感受本身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党校培训经济课程以前面对测验的期间。幸亏高拱的确是个实学大师、经世干才,又在中枢摸爬滚打多年,对于理财一道确有不凡的功底——固然大多是些过期理念,但接管起新看法来竟然还真不慢,总算搞明白了高务实提出的一堆名词。

无时无刻那天然不至于,不过是在某些官员面前揭示自家财力,然后许以“倾慕报效”,以包管本身悠长占有盐引,悠长把持这项日进斗金的买卖嘛。

“三伯,侄儿并非为娘舅家说话,但侄儿还是得说……您骂错人了。”

但是明孝宗期间停止了一次盐引鼎新,今后盐引不再是一次性耗损,而是变得能够世袭家传,只要拿世袭的盐引就能去领盐,再也不消辛苦的筹粮去边关。这么干对于国度的影响天然就是“边储日坏”。明中叶今后,边军战役力日下,这也算是此中的启事之一。

高拱天然一点就通,但以他的职位,想到这里,最存眷的就不再是盐商的奢糜,而是这此中官商勾搭的痼疾了。而高务实所谓盐商的“投入”,天然也不言而喻。

高阁老的面色,立即变得更差了三分。

明中叶之前,明朝对于盐商的条例,是盐商运粮食到边关,在边关换盐引,然后返来换盐发卖。盐引属于耗损品,盐商要投入庞大的资金,保障粮食的采购,以及运送。是以盐商处置的奇迹固然利润很高,但是风险也庞大,再加上非论是谁,只要运粮食到边关就能拿到盐引,以是合作压力也大。

高拱不答。

高务实发明自家三伯的声音俄然沙哑了很多,昂首看去,才发觉高拱眉头深皱,神采凝重得仿佛能随时滴出水来。

高拱一拳砸在本身的书桌上,恨恨隧道:“这些盐狗……盐商!损公肥私,一至如此!”高拱本来是要骂“盐狗子”的,但想到高务实的亲娘就是蒲州张氏这个大盐商家属的出身,又生生把说出来一半的“狗”字给强行咽了归去。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归正高务实的茶是早就喝完了,才闻声高拱俄然开口:“这些事情,你揣摩好久了吧?”

“砰!”

然后高务实话锋一转,把宋、明两代财务体系里头最大的差别提了出来:“以是,三伯您看,宋时工贸易税收与我大明工贸易税收差异何其之大!熙宁十年北宋税赋总支出共七千零七十万贯,此中农业的两税两千一百六十二万贯,占比约三成,工商税四千九百一十一万贯,占比约七成。我们就算不去计算两朝银钱汇率之不同,也不去计算两朝出产力之不同,单从这个比值上就能看出大题目,我大明每年才收了多少工贸易税?比拟之下的确令人遍体生寒!三伯,您是实学大师,很多数据比侄儿清楚很多,侄儿先不问别的,就只问一句:我大明每年实际征收上来进到户部府库的盐、茶税,比之唐、宋,少了多少倍?”

“第二个题目:国朝盐税轨制由何而来,三伯您比侄儿清楚百倍,莫非是盐商们本身定出来的不成?说到底,盐商们只是被迫接管,他们了不起就是国朝盐税轨制下的从业者,而并非轨制的制定者,即便是利润分派不公道,这任务莫非还跑到他们身上去了?说穿了,他们只是祖上目光好,发明了国朝盐税轨制下的商机,如此罢了。”

高务实此前派高小壮调查物价,恰好知悉了羊肉羊油的代价,晓得高拱此言如果当真,那当然是惊人的豪侈,但他仍然面色稳定:“侄儿并不晓得是否真有此事,可即便真有此事……三伯,以您之智见,莫非看不出他们为何这般做派?莫非他们无时无刻都是这般做派么?”

面对暴怒边沿的高拱,即便朝中重臣也要退避三舍,但高务实分歧,他仍然安静地正视三伯因为气愤而微微发红的双眼,不卑不亢隧道:“盐商的毛利天然是高的,但侄儿有几个题目不得不问。”

高务实叹了一声,与高拱一样凝重的神采和他老练的面庞极不相称:“您记得吗?从您前次回新郑开端督导侄儿学业开端,侄儿就常缠着您问一些经济上的题目和数据,此中您有一次提到某年户部府库实收三百一十二万四千四百六十七两白银。但是,您晓得吗,其实在此之前,侄儿曾听娘亲有次不测提起,说蒲州张氏上高低下加起来,每年约有四百万两白银的毛利支出……”

“哈?投入?”公然,高拱满脸讽刺,耻笑道:“我只传闻盐商巨富用度奢糜,曾有耳闻某盐商巨富宴客用饭,其上等席面,光是一道羊肉,就要用羊五百只,中等席面用三百只,劣等席面用一百只。为何要如此之多?不是因为请了上千人用饭,而是他们吃的时候,只切每头羊嘴巴上的一小块肉,剩下的全都抛弃,启事是‘羊之美全萃于此,其他皆腥臊不敷用也’。你所言之投入,莫非是指这些?”

高拱鼻息更重,但还是不答一语。

高务实也不催问,也不出言,只是冷静地喝茶。这其间内府管事探头探脑地在书房门口张望了一下,高务实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茶盘,微微点头,又悄悄朝他摆了摆手。那管事是高拱的白叟了,瞥了自家老爷一眼就晓得现在出来一准挨骂,感激地冲高务实点了点头,悄声悄气地退走了。

“第一个题目是:盐商本身并无官职在身,即便如我大舅凤磐公(张四维号凤磐),其本人自从落第,便从未筹划盐场俗物,乃是交由其弟打理,而他从考中进士以后,直到在被您汲引之前,所任国朝官职均不与盐场事件有半分干系,其他一些盐商之家也大抵仿佛,甚或家属当中底子无报酬官者亦众也,既如此,损公肥私之说从何谈起?”

高拱咬着牙,从牙缝里冷冷地蹦出一个字:“说!”

高务实也不计算,反而伸出三根手指头,持续道:“第三,您只看到盐商们的毛利颇高,却不晓得盐商们的投入多大。”

高拱沉着脸不说话,鼻息却越来越重,过了一会儿,俄然歘地一下站了起来,快速的来回踱步,沉闷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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