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边市秘闻(上)
曹淦笑道：“边军怎会查我？若无我在，宣府边军一年要少获战马近千匹！少爷，不是小的胡吹大气，昨日小的若非自陷死地，只消往宣府四周一跑，安然得就仿佛回了百里峡。莫说刘綎小儿一人，便是他领着兵马追畴昔，宣府边军也只会奉告他，说小的底子未曾去过宣府！”
曹淦哈哈一笑，道：“少爷，你道边军为何对铁器买卖查得严些？小的眼下归正也已经是少爷的部属了，这事儿也不敢欺瞒少爷：那边军之以是严查铁器出关，启事就在于他们本身便是售卖铁器给蒙古的大户！小的这么说吧，眼下从我大明流入蒙古的铁器，不管那铁器是成品还是铁锭、铁块，从边军手里流出去的，起码要占九成！”
高务实听得也是心头一阵后怕，暗道：这大明的军队的确没几支可靠的了，难怪几十年后，宣大这边的军队顶着“九边精锐”的名头，实在也就能调往本地弹压一下农夫军，碰到野猪皮就是送菜，合着根子早就烂掉不晓得多少年了！
他叹了口气，把话题稍稍一转：“蒙前人不肯卖马给边军，启事我倒是也能了解，可他们莫非就不晓得你会把马匹转卖……或者转送给边军么？对了，那些马匹，你到底是转卖给边军，还是转送给边军？”
曹淦没推测高务实竟然还晓得私市，不过想想这位高公子——不对，现在应当说“自家少爷”了——才干惊人，是以总算没有过于失态，只是略微惊奇了一下，便道：“少爷说得极是，小的长年率众出口外与蒙古各部会于私市，赢利很多。这也是小的入主百里峡不过数年，便将百里峡拉扯到近千范围马队的启事地点。本来小的从霸州带去百里峡的马队也就三百来人，火并一场以后，百里峡马队加起来尚且不敷五百。”
“那是天然。”曹淦说到此事，一脸自大：“北地自嘉靖三十一年以后，官府马市便完整停了，我们大明这边若想再得蒙古马匹，只能在私市采办。但边军如果本身出面，倒是买不到好马的，毕竟蒙前人也不是没脑筋的傻鸟，他们平时情愿卖给边军的牲口里头，马匹本来就少，不但少并且都是劣马、驽马，用来载物拉车还勉强可行，若用来作战骑乘，那的确就是找死。”
因而他开口问道：“如此来看，你的私市范围甚是不小，但据我所知，嘉靖三十一年后，北地马市俱罢，朝廷严令不得与蒙古买卖……边军莫非因为你不贩铁器，就不查你了？”
“少爷，这哪是发觉不发觉的题目？”曹淦摇了点头，道：“小的在宣府也算熟稔，说句不怕犯禁的话，那些个边军活得还真不如我们百里峡的盗贼，小的都不晓得朱天子是如何想的，他手底下的大头兵如果光靠那点军饷用饭，只怕早就饿死完了。就这模样还禁这禁那，如何能够禁得住？您刚才问九边，其他处所如何样小的是不清楚的，也不敢胡说，但起码在宣府、大同这两处，就小的所知，不管总督也好，巡抚也罢，对边军这些做法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他们也不敢说，更不敢上报——万一如果闹得宣大官兵暴动，那朝廷不杀小我头滚滚底子止不住局势生长！更何况，似俺答汗那样的蒙前人杰一旦晓得宣大内哄，会做出甚么行动谁都不敢打包票！只怕到当时，再来一次庚戍之变都未见得能打住。”
高务实倒抽一口寒气，背脊骨都有些发寒，第一次有节制不住面色的感受，冷着脸问：“边军如此肆意妄为，九边督、抚之辈莫非竟无一人发觉？”
难怪汗青上一年后把汉那吉事件产生后，王崇古、方逢时力主以和为贵，难怪高拱、张居正对峙俺答封贡！
高务实点了点头，心说本身看人的目光还算不差，这曹淦公然很有才气，仰仗私市蒙古，不但坐稳了百里峡头把交椅，并且数年间把步队扩大了一倍。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支步队还是马队，这就更加可贵了。
也幸亏俺答汗固然雄才大略，却并没有以为现在的蒙古另有入主中原的机遇，因此至始至终都只是在要求大明开放官市，不然他如果野心勃发，只怕全部大明北地都要被糟蹋得一塌胡涂！戚继光虽能，可也只是蓟辽总兵，还要看住蒙古右翼(即察哈尔部、“大元朝廷”地点)，何况手底下的端庄戚家军满打满算也就几千的范围，即使浑身是铁，又打得几颗钉？
“那是天然。”曹淦此人，一旦下定决计归附，倒是相称豁得出去，一点都没坦白的意义，道：“若非少爷身份委实一定平常，小的又深知高阁老在朝中的职位……少爷，您想，小的既然敢大摇大摆地带着几百马队在京郊之地追杀刘显父子，怎会没有凭恃？”
“那天然是转卖，送那里送得起？”曹淦忙道：“少爷，战马阿谁层次的马匹可不便宜，就算是小的拿货的代价，中等骟马也得作价八两摆布，上等骟马作价差未几要十两摆布，一年近千匹，那可就是近万两银子了，并且这还只是本钱价！”
要晓得，百里峡是个山区，并分歧适养马，养马所需的草料、豆饼乃至鸡蛋之类，估计大多都得外购，这需求多么庞大的财力才足以支撑？就冲这点也能够看出，曹淦主持的百里峡盗贼私市范围必然不小。
高务实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之以是能在北地纵横多年，老巢乃至就安在京畿四周而不惧被剿，便是倚仗此事？”
高务实敏感的从这段话里发明一个大题目，忙问道：“边军本身也跟蒙前人做买卖？你不是说边军对铁器出关查得还是非常严格么？”
宣大，京师流派！而宣大边军竟然本身就是铁器私运的把持级主力！这京师防务难怪缝隙百出，我特么如果俺答汗，只怕连杀进京师的心都要有了！
高务实真不晓得眼下宣大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高务实此次内心真是大吃一惊，但面上还是尽量保持平静，问道：“哦？宣府边军……因为你的干系，每年便能多得近千匹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