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挖角应节(下)

但如果盗贼并非被剿除，那么刘显要在此平分润好处就很难办了，而高务实现在又需求刘显在此平分润一点好处，才便利高拱和张四维再次启用刘显。固然说，对于这么一名赫赫驰名的将领，以高拱的身份职位，就算二话不说直接启用也无甚大碍。南京那位徐家的国公爷固然爵位崇高，但在现在文官的威势下，面对高拱如许的帝师辅臣，借他三个胆也不敢说三道四，只是这么做毕竟就是破钞高拱声望的事了，能不干最好不干。

刘显听了，面前一亮，也感觉这主张不错，不但照顾了两边好处，并且连善后的幌子都找到了，实在分身其美。

但百里峡之事的费事在于如何和刘应节提及，若说是刘显和本身偶尔相遇而同时遭袭，然后两边合兵一处剿了百里峡盗贼，则起码有两个费事。

丢脸面子就丢点面子吧，将来有了高家少爷照顾，本身一家乃至手底下的弟兄们都算有个下落，更何况……

眼下这个局面，跟高务实对着干那是自寻死路，而跟着高务实干，却不但能获得合法身份，还能持续口外的买卖，乃至这买卖因为有了“高”字大旗，多数还会更好做一些。

其二是你们既然说剿除了巨寇，则杀敌首级安在，俘获盗贼安在？盗贼余寇是逃散了，还是如何样了？这些事情可不能空口口语，都得给个交代才行。但高务实不成能给这个交代——都被他本身一口吞下去了，还如何交代？

高务实没说话，只是转头朝曹淦望去。

他便照这个思路跟刘显提了一句，并且道：“我等便说刘将军借我三慎园仆人壮奴以及丁壮两千余人前去征剿百里峡，百里峡众匪畏将军神威，不敢相抗，拱手投诚。因将军乃借我家奴仆人得胜，百里峡昂首以后，遂投入我三慎园门下，将军觉得如何？”

曹淦当然晓得如果遵循这个别例来，本身在江湖上的名号根基就算是毁了。不过他到底是能够以半子身份拉着步队单干的人，甚么时候该讲脸面，甚么时候该讲好处，内心自有一杆秤。

曹淦面色通红，他是真的恋慕文人职位，要不然昨日被高务实一顿数落以后如何会连“老子”都不敢再自称了？但高务实这一通笑，却让他有些无地自容，心中悄悄自悔：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以盗贼身份被逼无法之下投效少爷麾下，竟然想着让儿子去读书。

高务实细细考虑，若能与刘应节加强干系当然是功德，毕竟刘应节是个很有目光和才气的人，小我操守也没有甚么题目，遵循高拱的风俗，办事选官当以有能者居之。并且，如果没有不测，刘应节很快就会跟戚继光搭班子，把蓟辽防务运营得安如盘石。

“哈哈哈哈！”高务实大笑起来。

曹淦之前孤身一人，只要个不成器的弟弟，热血上头甚么事都敢干，打不了带着弟弟一跑了之。眼下却不可了，不但娶了妻、生了子，老婆娘家这边还带着一大帮子忠心耿耿的部属，他又岂能扔下不管不顾？

高务实见他神采固然稳定，看起来并无较着恶感的意义，但目光有些闪动，晓得他能够有甚么前提，但一时没想好该不该说，因而干脆主动道：“曹淦，你如果有甚么要求，大能够直接提出来，我固然年幼，不敢妄称豪放，但也并非吝啬之人。”

更何况，高字大旗的背后另有一面张字大旗，张家在买卖场上那但是跺顿脚北地乱颤的绝对豪强，有了张家的面子，起码方才高务实承诺他的那些湖丝苏绣之类的好货，就不消愁找不到来路了。

高务实怔了一怔，看了看他的中年秃，有些惊诧道：“你想……读书？”

而实际环境高务实也能猜到：本身曹淦固然气力不弱，但因为其“主业”是出关贩马而不是打家劫舍，刘应节要么不甚在乎，要么也能够是洞悉了宣府边军和曹淦之间的干系，不想出头获咎友军。要晓得，刘应节这个顺天巡抚到底不是顺天府尹，他的首要职责实在是“备虏”，也就是卖力京畿防务，剿匪之事固然也能管，但绝非首要职守，倘若因为剿匪惹得相邻的宣府边军不快，将来万一京畿有事而宣府不肯来援，到时候又要扯皮，那就因小失大了。

曹淦见高务实说得诚心，深吸一口气，道：“少爷，小的听闻新政高氏乃百年士族，文范传家，数代为官……特别，特别这个，族中文风极佳，小的就是想……”

曹淦看了高务实一眼，内心另有个方才生出来的设法，让贰心头砰砰直跳。

谁晓得高务实笑完以后，并没有半点讽刺，反而面带安抚的笑容道：“不幸天下父母心，你的意义我明白了，固然遵循高氏族规，非家生子不得入族学，这一点我也窜改不了。不过，我准你将你儿子送到我身边来，我读书闲暇之时，也能够教他一教。”

高务实想来想去，只要一个别例，就说己方大肆进剿，盗贼盗不敢力敌，全员投献。

别的另有一点就是，挖张居正墙角乃是屁股坐在高拱一边的高务实向来有兴趣去干的。何况张居正有一个很奇异的处所，按理申明朝师生干系非比平常，大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张居正门下的弟子却老呈现跟他这个师相不对于的环境，“叛变”者非常很多。这一点是高务实很有兴趣操纵一把的。

其一是百里峡可谓北地巨寇，在京畿、宣府纵横多年，如果被他们二人带些仆人就灭了，刘应节面上便不多数雅——他身为顺天巡抚都没有剿除这伙盗贼，你们两个管闲事的竟然搂草打兔子顺手就干掉了，这岂不是在说他刘抚台尸位素餐？

曹淦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忙不迭胡乱摆手：“不不不不，小的那里读书的料子？只是，只是……小的有一子，年方六岁，也跟着家中账房学了几个字，但小的那账房本就是一落魄老童生，连个秀才公都考不上，跟着他也学不出甚么模样。本来小的也不敢期望犬子这辈子能有读书的机遇，只是想让他多少认得几个字，不要像小的如许大字不识一箩筐，让人笑话……但此番得蒙少爷不弃，百里峡已是少爷之财产，小的便想让犬子……让犬子进高氏族学旁听几句，沾沾文气，不知公子感觉……”

当然，刘应节不是张居正的弟子，而是同年，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与张居正的干系，说到底实在连弟子都不如，只要措置得宜，一定找不到机遇去撬这个墙角。

不过，刘显毕竟为官多年，不比刘綎直楞，想了想，便目视曹淦，道：“体例倒是好体例，只是曹……嗯，贵仆面上须有些不多数雅。”

以是不能对刘应节说盗贼已被剿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