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坎坷返程
而后他用力一抖缰绳，率先向东驰去。
姜正希伤势未愈，急得大声叮咛部将速速回军庇护皇后和太子，本身却只能坐在车中使不上力量。
现在人马刚有近半走过密林范围，在最前面开道的是姜正希所部，惊闻后队有异，也是仓猝转头。
他“虏”字出口又觉不当，改道：“那郑大人都已归顺，福建焉有可战之军？我观明廷气数已尽，此番东军必胜。”
要说也是因为陈王的话太有分量而至，他分开长汀前将苏大门生在抚州临阵怯战，导致雄师崩溃的“战绩”对黄道周说了，并叮嘱黄阁老莫要将苏观生所部与大队人马混在一起。
至姜正希部将率队回援，贼军势头转向东侧，黄鸣俊这里才压力稍减，但仍有二三百余人将他围在中间，铳声不竭。
另一辆马车驶到他侧旁，黄道周挑起窗帘从车内探头道：“黄阁部，是否让步队歇息半晌为妥？这般赶路，莫说皇后殿下，便是老夫都要吃不消了。”
在黄鸣俊大队人马前面三里开外，苏观生正百无聊赖地躺在车中看闲书。
“做人应知顺势而为。”丁成礼持续经验道，“此时劫了这股明军，不但有所缉获，来日等福建变了天，这还是一份军功，何乐不为？”
黄鸣俊和这些“建虏”杀了一阵，却愈发迷惑，他在建宁和真正的满洲兵交过手，固然是败了，但对八旗军的作战体例还是有些体味的——大炮、马队扰乱阵型，披甲步兵短接决斗。
这刘若鳞乃是广东布政使顾元镜保举给苏观生的，颇通兵法战阵，人也算得上勇武，闻言立即拱手道一声，“遵令！”回身上马，让士卒遍举“苏”字旗号，大声道：“全军随我前去护驾！”
黄鸣俊见束缚不住，只得带着亲兵并百余有经历的士卒挡在皇后车前，搏命抵当。
再说刘若鳞率军行了一阵，转头间却不见自家主帅，他正要勒马，就听到耳畔铳声不竭，遂低头略一沉吟，终究拔刀指向前道：“都随我上！”
仅半晌工夫，黄鸣俊的人尚在慌乱，就见密林中有一队人马高呼着“博洛将军正蓝旗两万雄师杀至”杀将出来。
曾皇后用力将小太子抱在怀中，紧紧缩在本身马车里，车外不竭响起的火铳爆鸣吓得婴儿声嘶力竭地哭嚎。
“王选，你怎这般啰嗦？”丁成礼皱眉道，“那平虏侯……”
一旁他从广东带来的千总刘若鳞忙催促道：“大人莫再踌躇，圣驾尚在前队，救驾要紧！”
驿道由一片麋集的树丛旁颠末。“护驾”的人马已急行军多日，此时甚为颓废，警戒性也降落了很多，虽有标兵往林中略看了几眼，却并未深切探查。
只见这群人俱是明戎服束，脑后却留了根长辫。
苏观生待大队人马分开，仓猝号召身边亲兵侍卫转头便朝大田城而去。
“虏军来袭！”
各种号令甫一收回，自林中涌出的贼军便是连番铳击，黄鸣俊本来就极其混乱的步队顿时便向后退去。
实则黄鸣俊连日骑马，此时也是两胯生疼，闻言苦着脸道：“皇后急欲返回天兴府以镇大局，严令本日必抵尤溪下流，下官只得这般急行军了。”
黄道周叹了口气，微微点头，自分开长汀以后，他便总感觉曾皇后心机太重了些。
那报信士卒也是惶恐失措，随口便将方才听到的说了出来，“似是博洛部下主力两万人马。”
“不要慌！”
苏观生模糊听到火线似有铳响，随即便有人纵马疾走而来，报前队遭受建虏伏击，情势危急，请苏大门生速往声援。
黄鸣俊收了收缰绳，转头看向步队正中的那辆马车，因为车速太快，加上路途颠簸，全部车子都收回咯吱吱的声音，像是随时会散架普通。
“救驾？”苏观生这才一个激灵，冲刘若鳞摆手道，“对，对！我命你速速率军前去救驾，我、我自领亲兵断后！”
而眼下这些攻击皇后和太子的人虽剃了发，但打法却更似明军，多在远处发铳，不擅抵近搏斗。
黄道周正揣摩是否要和黄鸣俊同去劝谏皇后歇息一下，便闻一旁林中蓦地响起孔殷的锣鼓声。
黄鸣俊大吃一惊，延平南部当无虏军出没，莫非是盗匪？盗匪竟有胆量敢挟制数千人的军队？！
那丁成礼部下虽也只要两千来人，但明军多日急行军已是怠倦不堪，突然遇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姜正希的人马又是仓促回救，批示、阵型都毫无章法，再遭到黄鸣俊部崩溃的影响，竟也模糊呈现摆荡之势。
“迎敌！”
他所说的“东军”便是满洲军队。
苏观生神采大变，忙拉住报信之人扣问敌军环境。
成果黄道周和黄鸣俊、姜正希商讨一番，皆以为要严格遵守陈王殿下的建议，便让新威军跟在大队人马前面一二里处，厥后仍不放心，又寻了借口令其分开了三里多远。
待林中虏军又放了几轮铳，黄鸣俊部便已告溃。
而驿道的另一侧倒是一片荒坡，空中甚为泥泞，落脚便难拔出，一时候有遵军令结阵的，有呆立在原地的，有陷在泥中不知所措的，乱成一团。
有了这番计算，他急令部下将马匹、车辆挡在四周，藏身此中，只乘机发铳略做反击。半晌以后，黄道周又带了数十名侍卫赶来助战，才算是勉强稳住结局面。
“博洛主力？两万？！”苏观生脑筋里顿时嗡的一声，下认识地四下张望，一时候却不知要往那边跑。
那中年人仍劝道：“将军，这但是正牌明军，若真的脱手，今后便再无回转余地了。”
他仓猝喝令士卒们布阵防备，又亲率亲信家将护着皇后的车驾缓缓向后退去。
也恰是如此，才让他有了一线喘气之机，不然对方仗着人数上风一拥而上，他身后车中之人必然难保！
兀然间西侧有喊杀声起，似有大队人马到来。随即庞天寿用力敲着车厢，镇静道：“皇后殿下，援兵！是援兵！”
而姜正希所部却又堕入苦战。
黄鸣俊身边的士卒不竭倒下，四周用来做掩蔽的军马早已中弹倒地，仅剩了两辆马车，却也被打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