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入城
蓝袍官员忙打断他，严峻道：“赵大人慎言，细心被人听了去。”
“不至于？自弘光朝以来，每逢城破，少有不寻个由头掠财杀人的。”
李大人虽看得不甚逼真，却还是点头道：“当是他们二人。”
“哦？”朱琳渼忙道，“如何说的？”
大炮火线的街道上刹时便已空无一人。赵士超摇了点头，呼喝一声，率众马队直往皇宫方向赶去。
“大人，又有人从城中射了信出来。”赵士超抬手敬了个礼，将一只纸卷交给朱琳渼。
那册子上近似的记录已有八十多条，皆是这两日城中官员递出来的。
城下二三百步远处，上万名粤军排成十多列的横阵跪在地上，他们四周则是千余身着深绿色礼服的士卒，手持火铳气势汹汹地指着他们。
“当不至于吧……”
“让开！”一名身着蓝色锦服之人瞪眼道，“你便不认得老夫，”他向身侧一比，“也该认得赵大人！连我们你也敢拦？”
东门门洞内，近百名流卒正精力委靡地拄着长矛打打盹，就见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之人贴着墙根敏捷摸了上来。
“刘大人，您这是……”
天兴府正处大战当中，城头灯火透明，不时有军官带人来回巡查。
“是！”
“要我说，先回家把赋税藏好，就算不杀人，分摊些军饷老是免不了的。”
“进城以后，骠马队、龙马队连同亲兵连敏捷赶往大内，以最快的速率救下天子及皇太后。”
直到龙卫军主力完整占据了东门，获得信的苏观生这才带了近千士卒仓促赶来。他刚至通往东门的街口，忽见劈面火光明灭，一排炮弹便吼怒着射入他队中。
方才还抵死禁止的军官暗自掂了掂分量，立即笑着让开楼梯，殷勤道：“大人们切莫担搁太久，小的在这里给你们盯着，断不会有人晓得二位来过。”
更多黑衣人集合过来，半晌便将数道门杠移开，又用力推开了城门，在城外点起一堆篝火。
守门士卒刚反应过来，正欲反击，就见为首的黑衣人甩了甩刀上鲜血，沉声道：“陈王殿下有令，降者免死！”
石霖拱手道：“回大人，郑都督运营彻夜丑时，在东门举火为号。
朱琳渼扫了眼册子上众官员“帮助粮米饷银”的数量，合计已超越五十万两。他叹了口气，道：“都早些捐出这笔钱，先帝或许便不会崩于贼手了……”
旋即，龙卫军数百兵士疾奔入城，本觉得定有一场血战，却惊奇地发明四周皆是臂带白布之人。
世人顿时一哄而散。
“好，老夫马上便归去筹办。”
“赵大人说得是，我们当可如此……”
有惊醒的士卒刚要惊呼，前面几名黑衣人挥手间便将其砍倒，精钢利刃映着火光，恰是绣春刀。
“嘶——”赵大人缩回城垛前面，拉着姓李的官员道，“难怪五万建虏都毙于福京，这陈王所部直如虎狼。两万粤军既败，这天兴府另有谁能阻陈王之师？”
“对对，我要归去了。”
“唐王？”赵大人嘲笑两声，低声自语，“却不知明日复有唐王否……”
“是！”张家玉取出一本薄册，端方写上李为晌、赵典及日期、银两数量。
黑衣蒙面人占得先手，行动又极快，绣春刀高低劈砍，城门洞中瞬息便仅剩一半守兵。
军帐门帘一晃，就见石霖迈步出去，面带忧色地还礼道：“大人，联络上了”
“是！”张家玉一旁敏捷记录着。
更远处还稀有千绿衣兵马军容整肃、旗号招展，正披甲持刃严阵以待。阵前模糊还能看到一排乌黑的大炮如伏地凶兽，欲择人而噬。
“哦，他还让人代传，说唐逆军中千总魏巍决意归正，届时其所部将臂缠白巾，在东门共同。”
随即又有人忧愁道：“你们说，若陈王攻入城来，会不会以附逆之名将我们……”那人说着比了个抹脖子的行动。
“赵大人、李大人？嗨，相互相互吧。”
后者展开来看，只见上面蝇头小楷写了数百字，粗心便是刑科左给事中李为晌与太仆寺寺丞赵典向来以唐王所为不齿，但限于人微言轻，有力抵挡。此番陈王天兵讨逆，正顺天意得民气，二人将于天兴府道旁恭迎雄师入城。另二人备银八千两，以资讨逆雄师粮米饷银。
他从速钻进身边窄巷，再昂首间，却见部下士卒躲得比他还快。
入夜。
“好。”朱琳渼点头道，“留步兵一营、二营在西门待命，其他各营今晚子时在东门外集结。步兵三营和猎兵连卖力突前。”
“哎，打来打去最后苦的都是我们啊……”
……
朱琳渼笑了笑，顺手将纸条递给张家玉，“都记上吧。”
天兴府城墙的登城门路旁，正有十余人在拉拉扯扯。
李大人几次点头，“却不知陈王意欲如何？是保驾，还是……”他说着指了指天。
拦着楼梯上的军官打扮之人平坦双臂，不竭表示部下士卒不准遁藏，又面有难色道：“两位大人莫难堪小的，辅政王殿下严令，任何人不得登城。”
固然因朱琳渼担忧误伤百姓，只让用了三磅炮，但仅是大炮的巨响便让苏观生心中一阵慌乱。
赵大人指着粤军俘虏火线的两小我，手指微颤，“李大人，那两个便是张安和苏聘？”
“多保重。”
两人沉默半晌，赵大人率先开口，“非论他是何设法，我们总要先与唐王……唐逆抛清才是。”
声响轰动了守城兵士，但城头军官瞥见城门处涌来数十名黑衣之人，不但不去禁止，反倒是敏捷朝远处跑去，恐怕是陈王人马攻城，将本身卷了出来。
那两名官员模样之人上了城头，隔着胸墙向下望去，立即惊得神采煞白。
两人仓猝下了城去，却见一人正往城上快步而来。
他说着，向身后侍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上前两步，悄悄摸出一锭银子塞在那军官手中。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