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心理战
鲁元厚出了寝室，早有下人备好肉粥、白饭等早点，他坐下身来正要享用，便闻宅子内里人声鼎沸，似在叫唤“买粮”、“诏安”之类。
一旁的小妾拿了衣衫为鲁元厚披上，低声道：“老爷，若粮价再这么涨下去，怕要饿死很多人吧……”
“虽是过得艰苦了些，但只要挨过这一阵，待奸商撑不住时，他们很快便可茶饭无虞。”
“我这儿倒是另有十来万两，不过比来为尽收官粮，大伙已丢了三十万多两出来，谁晓得何时是个头呢？”
“你、你先去看看环境。”鲁元厚有力地摆了摆手。
而另一边，鲁元厚的日子却过得极不顺心。
“而本官依辅政王殿下叮咛，从时价开端，慢慢降落售价。奸商为能持续霸盘，必会将这些粮食全数吃进。
不对，朝堂必然是用了甚么障眼法。他旋即给本身打气道，两万石粮，仅够哀鸿五六天口粮。我便强撑这几日不做买卖，待他官粮出尽，粮价还得听我的。
却以每石八九两起卖，现在粮米代价仍故居高不下……”
强大的仇敌不成怕，摸不到底的仇敌才最令人惊骇。
“不瞒诸位，我手里已无分文现银了。”
“但如此一来，百姓难道也要高价买粮……”
杨廷麟微微点头，“初时我也与你普通设法，幸有辅政王殿下将我点醒。
他另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如果仅凭朝廷从外洋调运的十来万石粮米，是没法让八十万哀鸿对峙到秋收的。
南靖城外，户部侍郎林尊宾看着不竭从港口装满粮食驶来的马车，不由迷惑地对站在侧火线的杨廷麟揖道：“阁部，下官倒有些不明白了。若您一早便知会有多量粮米运抵，为何不直接低价售粮，以敏捷停歇米价？
这段时候他每天都听宣教府的大戏，宣教们也每天都会报出本日运抵闽南的粮草数量，从四千石到一万石都有，这令贰心中对朝廷在南洋买下了七十万石粮米的说法也愈发信赖了。
“那边？”林尊宾一愣，随即道，“自是被百姓买去……”
不料以后几日，又有海船停靠诏安，传闻仍运了两万石粮米来。
这日晌午，几名做粮食霸盘的奸商齐聚鲁元厚家中，商讨今后战略。
“哼，妇人之仁！”他白了那小妾一眼，“不过一些泥腿子和贱民罢了，时逢乱世，性命值几个钱？何况他们会饿死，还不是朝廷赈灾不力……”
成果这一听之下，他差点惊掉了两魂六魄。戏台上演得竟是迩来朝廷调粮之事。
他说着长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若至当时，本身抵出去的铺子、房产便再与他鲁家无关了……
还说迩出处于海路不畅，故而粮价较高，等过些时候代价定会比客岁此时还低。
同时，近些天来，南靖四周呈现了数个梨园，竟免费搭台出演，引得百姓皆去旁观。鲁元厚这几日关张不做买卖，闲来无事干脆也去听戏。
杨廷麟浅笑道：“燕公啊，我且问你，我们开仓放粮以后，这些粮米都那边去了？”
颠末一阵令人堵塞的沉默，刘掌柜摸索着说道：“不如……我们就此罢手，将囤积的粮食以五六两一石的代价卖掉，总还是有赚头的。”
他虽又以手中粮食为抵押，并共同其他几名做粮食霸盘的商贾，又以每石五两摆布的代价前后买下六万多石官粮，但诏安港却几近每日都有运粮船停靠，未有断绝之像。
一旁姓刘的奸商皱眉道：“据闻朝廷搞到了七十万石粮食，若果然如此，便是杀了我们也不成能全吃下来啊……”
未等他发问，柳程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满头大汗道：“店主，据闻朝廷的运粮船两日前便已泊于诏安港，载粮米近两万石！”
故而必须把奸商囤积的粮食逼出来，这场水灾方能安然度过。
……
鲁元厚闻言便觉脑筋里嗡的一下，不是说赣、闽乃至粤北的粮食已皆被买断，这朝廷又是从那边调来数万石粮米的？
作为屯粮最多也是节制了闽南大部分粮食的人，鲁元厚最早开口道：“现在的情势不消说多说，大伙也都内心稀有。
林尊宾也是聪明人，稍一点拨立即便明白过来，这些奸商要做霸盘，定容不得比本身售价低的粮米呈现在市道上。故而官粮一出，他们必会将其一扫而空。”
杨廷麟接道：“若我们以每石一两五钱的代价开仓放粮，这四万石粮食奸商仅需六万两银便可买断，厥后定转手加价十倍售于百姓。
“我奉告你，官仓开售至今，共卖出四万多石粮米，几近尽入囤积居奇的奸商之手。”
“一句话，若朝堂能源源不竭搞到粮食，便无人高价买我们的粮。比及秋收时，我们库房里的粮米怕连每石一两二钱都难卖到。”
“我派人每天都在诏安盯着，确有载着夷人的海船不竭停靠，大袋卸粮。”
“非也。”杨廷麟再次点头，“浅显百姓那里抢得过这些奸商。我敢断言，近些天闽南百姓当是以朝廷拨予各村的灾粮度日，买粮者寥寥。
鲁禀朝一时慌了神，“爹，这可如何是好？”
闭幕以后，另有朝廷的宣教官员叮嘱百姓莫要屯粮，若官府发的灾粮不敷吃，便去城外买些刚从外洋运回的粮食。
而后海船源源不竭在闽南港口停靠，粮价越来越低，最后几近靠近了南洋诸地的代价。
几个时候后，鲁禀朝仓促返回，说城郊果有大队粮车当场售粮，糙米仅卖五两多一石。
“故而我们这几日卖出的四万石粮食，已得银三十多万两。且因时价越来越低，奸商们便只能进而出不得。”
跟着宣教府不竭鼓吹，一时候闽南各地百姓群情的皆是朝堂海船运粮之事，且目睹粮价越来越低，朝廷布施的灾粮却日渐增加。世人对活着度过此次大灾的信心也越来越足。
……
鲁元厚手中的筷子吧嗒落在地上。两万石，他手中仅剩三万多两白银，不管如何也不成能买断这批粮食了。
戏中，那东番、吕宋、交趾等地的粮价极低，朝廷派了多量海船前去采买，以朝廷拨发的七十万两赈灾银，竟充足买下七十万石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