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摘星楼上，泼妇传说
“青鸾师妹盗走了那么多宝贝，教员正活力呢，逮谁骂谁，如何去！”
“不必，如果那老头不肯见我，你带我也上不去！”
陆公点头，又道：“其二，本座让秦家子去查灭门案幕后，可否引出那恶妻，暗中互助秦家子？”
监正道：“老夫目前还能压抑，本心尚在，你多虑了！”
“我……我如何去啊！”
陆公身形突然暴起，压迫氛围，笔挺冲向楼梯绝顶。
监正白眉扬了扬，恍然一笑：“十二年前，你想收养秦家子，那恶妻就打断了你的腿？”
陆公感喟一声，又道：“其三，监正的大弟子是谁？”
监正老脸抖了抖，目光瞥向一旁，没理睬。
司天监的药师们，看着陆公果断的法度，都不由寂然起敬，对陆公的心志坚固，宠辱不惊，佩服得五体投地。
到了楼梯拐角，陆公又是一掌，拍在摘星楼的墙壁上，身形借力一转，反越向更高层。
半晌，陆公悠悠开口：“十二年前，那恶妻大闹司天监，为秦家子求份婚约，实际也只想为秦家子求条退路，求个背景，监正为何分歧意？”
他松了口气：“其一，来看看监正，是否已经修成神灵，无喜无悲，无欲无求。现在看监正，还带着人间炊火，不会放弃我人族，我也就放心了。”
陆公又道：“那恶妻固然霸道了些，想为秦家子求娶监正的五位弟子，但也是一片美意，于司天监也有好处，监正为何不准？”
监正瞻仰星空，沉默很久，俄然重重哼了一声，哼得全部夜空都随之一颤。
监正淡然点头：“可现在你又大费周章，将秦家子招揽进守夜人，这是自暴自弃，另一条腿也不想要了？”
他狠狠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句句直戳陆公的心窝子。
陆公却低头吹着茶沫儿，沉默了。
学妹，你不会是和她有仇吧。
不过向来威武霸气的杨凤青，此时却像个忙前忙后的小厮，“吁”的一声，一勒马缰，将马车停在了司天监门口。
最底层的白衣们震惊莫名，一个白衣阔步而出，向杨凤青作揖道：“恭喜杨大人，陆公命不久矣，您就要高升了。”
杨凤青赶紧躬身抱拳：“陆公，卑职带您上去！”
与此同时。
半晌，监正道：“你一个瘸子，腿脚不便，还要来我司天监丢人现眼，到底有何贵干？”
陆公感喟：“那恶妻晓得我出身行伍，最在乎行伍甲士的身份，是以用心在我腿上留下道伤，坏了我的身法步姿，再没法以行伍甲士的身份示人。”
秦征不由又瞥了瞥谢青鸾，忍俊不由。
杨凤青又搬来一个马凳，亲身进马车内搀扶，一个布衣黔黎的中年瘸子。
整整三十六层，陆公连拍三十六掌，中转摘星楼楼顶，却拍得摘星楼如同地动了普通，霹雷隆直响。
监正看了看陆公的空荡荡的裤管，道：“还瘸着呢？”
秦征却老神在在，云淡风轻道：“无妨！我自幼博览群书，也做过几首诗词！”
谢青鸾小脸一红，在小屋内踱了几步，扭捏起来：“那边毕竟与现在的教坊司分歧！教坊司已经空置，那边却还在做着肮脏活动，我才不去呢！”
一老一残，都狠狠说了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句句直掏对方心窝子，一时算是打了个平局。
监正长须微颤，老脸一沉：“她做梦！”
监正又垂眸，凝睇陆公，语气淡然：“如何耳顺？当然是把那些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混蛋十足打死，耳边清净，天然也就耳顺了！”
他继而点头发笑：“那恶妻现在受困，本身难保，底子不知秦家子近况！哪怕你把秦家子玩死了，她也最多只能过后发明，再去找你看看腿！”
陆公端起茶盏，道：“瘸了十二年了。”
可就在这时，陆公俄然停下了脚步，环顾一圈白衣，神采一沉：“一群没眼力见儿的，本座客气了这么久，竟然连个号召的都没有！”
杨凤青一点都没被恭喜到，反而面色如土，鹰眼凝重的打量摘星楼楼梯。
秦征略微沉吟，呵呵一笑：“青鸾，明天我们一起去潇湘书寓，看看这位大宁第一才女！”
火线的车夫云纹虎服，浓眉鹰眼，恰是守夜人镇抚使，杨凤青。
只是他一瘸一拐，行动盘跚，每一步踏出，都踉踉跄跄，气喘吁吁，可谓举步维艰。
监正盯着凉透的茶水，沉吟很久，淡淡道：“秦家子本日探查书寓，要失身了。但如果你们出面提示或制止，那他就要死了。”
随即，他拄着竹杖，一顿一顿地敲着空中，敲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在响声中，一瘸一拐地走进摘星楼。
“你们别盯着陆公的断腿看，打人不打脸，看人不看短，他最忌讳此事！”
陆公拄着竹杖，抬头张望整整三十六层，像是真妙手摘星斗的，摘星楼楼顶。
监正核阅陆公，白眉微挑：“本来你是想向那恶妻乞助！你倒是保全大局，不计前嫌。可惜，你失算了！”
陆公道：“三件事！”
中年瘸子身姿矗立，眉宇刚毅结实，严肃气势重如山岳，如同猛虎蒲伏，只是一条裤管却空空荡荡，让人不自发可惜，可惜了这身刚猛威势。
随即，陆公在白衣们震惊的目光中，一把丢弃了竹杖，一掌拍在空中，拍得摘星楼都是一颤。
陆公又道：“五位弟子，都是监正的心头肉，监正不舍，也是道理当中。可那恶妻筹办这么多年，现在终究让秦家子复苏，监正还拦得住吗？”
连他果断的竹杖声，也只能让人绝望地遐想，这么一个瘸子，如何登上整整三十六层，三千六百道石阶？
监正视线微垂，白眉也垂了下来，道：“一时一势，世易时移，你一个瘸子懂甚么？”
摘星楼楼顶，白衣白发，白眉白须的监正，和瘸了一条腿的陆公，相对而坐，一老一残。
马车不疾不徐，碾压着暗中与沉寂前行，缓缓靠近摘星楼。
陆公疏忽了白衣们的错愕，挺直腰杆，像个虔诚的苦行僧，脚步果断地，踏上了摘星楼的楼梯。
陆公安闲不迫，淡淡道：“这摘星楼啊，还得我亲身来登，你在此待命吧。”
只要摘星楼灯火透明，如一座顶天登时的灯塔，傲然耸峙。
他这才漫不经心道：“儒家贤人说，六十而耳顺！老夫到了这个年龄，也只图个耳顺了！”
白衣们交换结束，守夜人批示使陆公，却已在杨凤青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监正大袖一拂，身前顿时呈现一个茶座，摆着两杯清茶，冒着氤氲的热气。
“陆阎王来了，必有大事，要不要去告诉教员？”
她眉头微挑，又悻悻道：“并且，我是方士，你是武夫，我们又不会作诗作曲，去和杨凤青一样丢脸吗！”
一群九品医师正在爆肝炼药，却俄然错愕地听到，沉寂无人的夜色里，传来一阵“吱嘎吱嘎”的马车声。
不过看你这副神采，我倒本信赖她是第一才女了。
陆公低头饮茶，没再说话。
陆公瞻仰星空，云淡风轻：“此时再看监正这丝人间肝火，本座就真正放心了！只是监正窥测天机，对于秦家子，可否流露一二？”
白衣医师们更震惊了，来的竟是守夜人批示使，陆阎王，陆公。
夜色中宵禁的都城，万籁俱寂，乌黑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