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节 争权
“宣判此言差矣，宣抚判官，宣抚使之佐属也，乃是代宣抚领军。”
不待张浚开口辩白，王贯清道：“敢问宣判军中，步、骑各有多少？”
自有记室草拟文书，待张浚用印后就会送往鄜州。
“娘子真我臂助也。留意于张浚与西军离心，毕竟过分漂渺。并且我军离心，定有马脚，让金贼占了便宜。”
“要他提军马向前，过黄河，取石州，打通与汾州的联络。而我军自可安坐于城中，静候张望。”
“说闲事，”折月岚抽回了手，“张浚既然把朝廷挂在嘴边，宣帅就要帮他立名，让天下百姓晓得，河东才是与金贼的主疆场，张浚不来河东，就是避敌。”
“都已发下，包管各营都能够烧炭取暖。”宣赞回报。跟着河北冶铁业的生长，煤已经成为红巾的常用燃料，并且河东又各处都是煤源。
帅帐中有曲端，刘锡，吴氏兄弟等人在场，张浚沉吟半晌，道：“你们先行退下，各自回营束缚士卒，到四下去打粮，夏季，没粮食可支撑不住。”
两人落座以后，客气一番，张浚问道：“老先生此来，宣帅有何唆使？”这里的老先生就是尊称，并非说王贯清年纪大。
曲端道：“此次我军出战，以光复长安为先，共同呼延……宣帅为后。”提及呼延庚的时候，曲端踌躇了一下，才说出宣帅两字。
宣赞退下今后，呼延庚又拿起张浚的檄文细心看了看，带着檄文去找折月岚：“张宣判的檄文三妹可曾看过了？”
“闻听宣判引军来援，宣帅大喜。只是金贼主力，尽在河东，宣帅要召西军前去河东，与金贼会战。”
张浚鼓励道：“我军若能复长安，自可东向大同，直薄燕云。开疆数百里，得名城重镇无数。自此，河东河西再无索虏，唯我皇宋天威。各位将军之勇，也必定妇孺皆知。列为将军定然有封侯之赏。”
张浚已经推动到富平，眼看着就要过新年了，长安的金兵、太原的金兵，大同的金兵，都没有甚么动静传来。
“那以娘子之见，为夫该如何措置呢？”屋里就只要路眉在，呼延庚又改称呼了。
张浚的这道檄文传到汾州的时候，已经是建炎四年的腊月了，河东朔风凛冽，大雪飞舞，一时候不管金兵还是宋军都不便变更雄师。
“张浚是不认你这个宣抚使呀。你叫他来援助汾州，他却跑去打长安。”
折月岚道：“遣使，痛责之。”
“表里巡查队呢？”
曲端往张浚身侧一站，诸将躬身服从。
“太原金兵，近在天涯，我又怎能分兵去打石州。”呼延庚叹了口气，“我且派王贯清去传令，看张浚的反应，再做决计。”
张浚一看，说话的是刘锜，他不像闻声吴璘吴玠的话那么欢畅，而是沉声道：“攻伐大略，自有都统制调剂。”又转头对曲端道：“请都统制调兵遣将。”
雄师要出动，也不是说动就动，而是要挑选黄道谷旦，祭天犒地，大赏全军，随后又构造了一次田猎，带有军事练习的意味。
“报宣判。辕门外，有一骑前来，引了七八侍从，自称宣抚司的信使。”
此为意猜中事，张浚毫不奇特：“请出去罢。”
“第三路，我亲率之。以吴玠为前锋，以秦凤，熙河，环庆三路兵马为主力，往赴富平，视敌马脚，剿袭长安。”
“那……宣帅可遣一军，打下石州，然后轻军直赴张浚大营，夺了他的军权。”
吴玠、刘锡、刘惟辅、吴璘、刘锜等将上前领命。
折月岚又道：“如果西军与张浚离心，则伯父持一支令箭，便可收了河西六路。”
“各营将士的薪柴石炭都发下去了么？”
张浚重视到曲端将本身麾下最精锐的泾源军派往防备西夏，心中大疑，但没有叫破。
他说道封侯之赏，诸将都镇静起来，又一人迈步上前：“宣判，吾等虽说要光复长安，但末将觉得，当歼敌为上，攻城为下。只要与呼宣帅合力毁灭和河东的金贼，不愁长安不下。”
说完了，他想了想，又叮咛两句，世人躬身退下。
帅帐外走进一人，二十出头，边幅清谨，装束整齐。见他头带唐巾，一袭青衣，腰悬长剑，剑柄上镶嵌了块缠丝红玛瑙。他向呼延庚长长一揖，道：“门生王贯清，见过宣判。”
等这统统都忙完了，张浚收回檄文，长篇大论指责金国背信弃义，夺宋城池，残宋百姓，话锋一转鼓吹西军军威。通篇文章，都是西军为大宋光复失地，而只字未提在河东的三河宣抚使，也未提河东作战。
“如果张浚不从呢？”
“王某忝为宣抚判官，执掌河西六路，但泾源军还需防备西夏，鄜延军正在攻打延州，眼下只要秦凤，熙河、环庆、永兴四路兵马在此。”张浚夸大他对河西六路的节制权。
“好，郡马也去歇息吧。养足精力，再与金贼厮杀。”
“张中孚听令，尔为帅，引万人以凤翔为依托，屯驻凤翔城西北。防备北面的夏人，严守防区，不准放半个西贼出去。长安战事不断，尔部一步不准后退。”
轮值将校出去禀告。
张中孚，其父曾跟随王禀守太原，父亲战死，张中孚本有功绩，后受父荫，敏捷成为西军新一代的将领。他慨然站出领命。
“这几日城外的巡查队，都未发明金兵踪迹。城内也有巡守，一查特工，二来纠察惊扰百姓的军汉。”
“第二道号令，发往鄜州呼延骤处，令鄜延军解缆，攻取延州，随后与我军在长安城下汇合，不得负约。”
“那该如何做呢？”
“西军以往是朝廷樊篱，对名分看得极重，宣帅好歹是监国太后任命的宣抚使，张浚只是宣判，如果公开违背宣抚司的号令，他一定压得住西军。”
呼延庚哈哈大笑：“娘子不愧是女中丈夫，巾帼豪杰。做事光亮磊落。”他握了握折月岚的手，这点小便宜是要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