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平静
扈三娘看过账册，该交多少钱，多少粮，用多少代用券，数字不差分毫，她便取出一个方形的小印章，在账册第一页的右下角盖上一个印，说道：“八月三旬日之前，请老哥将赋税押送到邑寺交割。”
扈三娘有些迷惑，不一会，甲主的老婆出去，甲主退了出去，掩上门。
“两个月前，曲将主只知泾源军可战，却不知其他诸路靖丰年间皆败，均是新军重练，故而拥戴宣判的规复长安之役。这两个月他巡查诸军，才知各军皆不堪战。”
“子羽有所不知，陕西兵将高低之情皆未相通。若少有倒霉则五路俱失。吾兄进言，不若屯兵利阆兴洋以固底子。且设若仇敌犯境则檄诸路将帅互为应援以御敌。若不捷亦未至为大失也。”
纸甲又显不出身形，大师都几近要忘了她是个女人了。
张浚手握河西六路兵马，仿佛西部一大气力派，刘子羽本有游说张浚之意。听刘锜说西军将相反面，反而窃喜，他主动的插手张浚的幕府。
刘子羽达到富平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下旬，他面见张浚，向张浚出示了宣抚司的号令。
“由是浚与幕客刘子羽辈专为攻战之谋。”读完信中最后一句话，将信放到手边。这封信由刘子羽的伴当发来，这名伴当是行军司派给刘子羽的卫士。
扈三娘俄然抬开端来：“兄长大仇未报，三娘做不得别家人，有劳婶子操心了。”
扈三娘正要告别，甲主道：“三女人稍待，吾家老妻有话与女人说。”
“子羽远来，先存候息。到蜀中运粮，颇费光阴，子羽不若先在吾幕中赞画军事？”
“婶子想给女人说一门婚事。”
“张宣判要战，曲将主主守，雄师就在富平以西耗着，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贤昆仲以为此时不宜进兵？”
他拜见完张浚，便去找本身的老朋友刘锜。刘子羽说道：“张宣判说要直薄燕云，我看雄师堆积，规复长安可期呀。”
扈三娘听罢，半晌不作声，大婶说：“你且考虑着，抓紧给回个话，等秋收后余暇了，就把丧事办了。”
“宣判如何说来？”
对这个刘鞈的儿子，进士出身，素有晓畅军事之名的刘子羽，张浚不敢像乱来王贯清一样乱来他，又有皋牢之意，便道：
“河北秋税，自向汴梁押送。”张彦橘面对耿南仲，耿延禧父子，不亢不卑。这对父子由江南的赵构派来，汴梁已经拔除了赵构的摄政之位，张彦橘天然没甚么好神采。
征收秋税的号令已经一层一层的传达下去，由路到郡再到县，由邑守而保甲，一时候全都行动起来。
“父兄都已故去，无人做主。”
呼延庚的所作所为，到现在还不算违背了他们上报君恩，下护百姓的初志，新天子赵氦继位也算合适天家礼法，刘鞈、刘子羽父子还没到与呼延庚摊牌撕破脸的境地。
“三女人家中可另有甚么亲人？”甲主的老婆如同长辈大婶普通问道。
眼下已经是绍兴元年七月，夏天已颠末半，秋收即将开端，河北河南河东，都将转入秋粮保卫战中去。
“浚之幕客皆轻敌，其气亦锐，见兵马已集，谓大功可成，要当疾进。闻吾兄言皆相视而笑曰：提兵数万乃胆怯如此何日可成大功？吾兄不复言。”
“三女人可曾许配人家？”
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刘鞈，刘子羽父子又该如何自处？
但是呼延庚已经是大宋两百个节度使名号中排第一的归德军节度使，即赵匡胤篡位前的官位，又是天子的亚父，与太后之间又有些风言风语，篡位之心，昭然若揭。
幸而找到本地的乡老，帮她入了保甲。她不会干农活，但身强体健，又会技艺，被选入邑保甲队。她如同一个男兵一样，穿戴厚重的纸甲，拿着健壮的白蜡杆，整天巡查，护田。
呼延庚派刘子羽到蜀中运粮，本没报甚么但愿，只是以这个来由派他到陕西来察看张浚军中的状况，面对张浚的聘请，刘子羽求之不得。
将相反面，军无战心，想来张浚的长安攻略是困难了。呼延庚想着，将河西战事抛到一边。
保甲的租税是三分法，即四成交给河北转运司，邑、甲、保各占一成，三成由保内的五户均分。
“为何如此说？”
“曲将主谓承平之久人不经战，金人新造之势难与争锋。且宜训兵秣马保疆罢了，俟十年方可议战。”
刘子羽道：“吾听闻曲将主也是主张进兵的呀？”
江南的赵构吗？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也不过是个轻公事，重私欲的小人罢了，不能托以忠心。刘子羽此次请命前去蜀中，也有探查各路封疆大吏，看能不能找到能够一同匡扶赵家江山的同道中人。
“那眼下是甚么章程？”
甲主称是，又取出一张票据来，上面简朴的列明的秋税的赋税数量，扈三娘要把这张票据带归去上交。而各甲的票据都会堆积到转运司，如许转运司就从最基层获得数据，晓得各县、府能够上交多少税收。
德州怀仁邑的一个保甲内，新的保民扈三娘也接到了征收秋税的号令。她本是德州大户扈家庄的三女人，但二十年前扈家庄被梁山攻破，她随兄长展转江湖。客岁兄长又被戚方火并，她孤身一人回到了故乡。
刘子羽又问道：“曲将主如何说？”
这天，扈三娘遵循队长的指派，到第三甲去催租税，甲主是本是河北的军汉，插手过数次大战，有几年的苦劳，春秋大了，授锐士和无品校尉今后，在处所被骗甲主。扈三娘到屋子中落座，甲主已经将账册做好，交给扈三娘检察。
“恰是如此。”
刘锜叹了一口气：“子羽不知，此金玉其外，败絮此中尔。”
与张叔夜父子分歧，刘鞈刘子羽父子，仍旧保存着对赵家人的一分忠心，他们两父子都是读圣贤书的士人，他们俩留在汴梁，是保卫大宋的都城。
“二十年前都已失散，长兄也被贼子戚方火并。”
扈三娘脸上内疚的神态一闪而过，大婶没有重视到，自顾自的讲起来，说是邻邑有一个小伙子，如何肯干，如何做得，除了有些黑矮，爱喝上两口，就没别的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