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法外狂徒
“老衲人，你即便舌绽弓足，也无济于事。你已冒犯大宋律法，这个锅你甩不掉。”
即便是罪孽深重，命其圆寂，也得有圣命。
不过话又说返来，没有度牒罢了，让他们出家便可，何必喊打喊杀。
慈光语无伦次吼怒，却掩蔽不住内心的衰弱与惶恐。
“不，老衲要敲响登闻鼓，叩阙告御状，让天下人都晓得，祠部官员是多么可骇······”
“替天下和尚讨公道？告御状？你，也配！”
主打轻拿轻放。
“别人或许都配，唯独你慈光，不配！”
郭峰面色一凝，暗骂老衲人滑头。
慈光闻言，随即规复惯有的安静，双手合十，缓缓道，“阿弥陀佛。老衲虽在佛门，但亦知朝廷法度不成犯，但是我佛慈悲，普渡众生，放下屠刀，登时成佛······”
他全权代表祠部，有权缉捕任一和尚。
“老衲看你俩遭受不幸，又诚恳向佛，才例外为你们剃度，谁知你们······这、这可真是要将老衲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一股暖流在身上敏捷分散，慈光面色一僵，惊诧道，“智缘、智尘，你们当初说因发卖药材，在黄河遭风翻了船，不但血本无归，还落空了数位同亲，无脸回籍，故而来吃斋念佛赎罪。”
穆泰横眉冷声回应，“大相国寺方丈慈光德不配位，罪大恶极。放纵弟子放高利贷，逼得百姓卖儿卖女，家破人亡，掠取耕地万余亩。私藏朝廷要犯，公开轻渎朝廷庄严。他还迷恋权位、逼迫同门、滥用权柄、勾搭官员、秉公舞弊、贪污败北、祸国殃民······”
慈光见状，心中已然了然。
但穆泰却神态自如。
本想剃度后补买度牒，不想撒了个懒，引来这等祸端。
朝堂早已制定条例，要对大相国寺脱手。
神采惨白，满眼发急。
“甚么？他们、他们竟是如许的人？”
特别在寂静的寺庙当中，在这么多僧侣面前，无疑是在应战信奉的底线，很轻易犯公愤。
这两个和尚是他擅自剃度，他们没有度牒。
管慈光有没有，穆泰张嘴就来一大堆罪行，把慈光说得一无是处。
但是，轻渎佛祖的就是祠部官员。
他们被人打得不敢出庙门，开封府也不管。
“冲犯？老衲人，今个儿算你说对了一句话。这两个秃驴确切有冲犯之罪，但他冲犯的可不是我郭峰，而是大宋军规和朝廷律法。”
他们清楚，现在再多的辩白也无用。
郭峰冷冷道，“杀官逃逸，视同谋反。你现在已是朋友，你另有甚么话可说？”
“你、你这狂徒，竟敢公开对佛祖不敬，的确是轻渎神祇。老衲要替天下和尚，替佛门圣地，讨回一个公道。老衲要上诉至祠部、开封府、大理寺······”
按常例，获御赐紫衣的高僧哪怕有罪，也是内部处理。
看似老衲人将本身置于死地，实则奇妙地将困难抛给了他。
穆泰一声令下，“马上剥夺慈光紫衣，将其押送至祠部审理······”
“倘若佛祖口中所谓的慈悲，就是用来替恶人摆脱的说辞，那这份美意便非常虚假。”
这但是在打皇室的脸，郭峰有点吼不住。
穆泰持续鞭挞：“以此类推，鬼樊楼内那么多杀人如麻的恶贼，都来你寺中剃度，只需念上几句阿弥陀佛，就能洗清他们的罪孽，那让那些无辜逝者如何安眠？”
郭峰义词严义正道，“这两人可不是你大相国寺的和尚，他们是朝廷赏格缉捕的逃犯，是杀了营批示逃脱的禁军都头郑开、梅邵俊······老衲人，你包庇朝廷重犯，乃重罪，还不束手就擒？”
认识到这些，慈光感觉恐吓的力道不敷，因而他颤抖着指向天空，试图用最后的庄严和威胁来袒护本身的无法。
紫衣高僧罢了，毛毛雨。
慈光双手合十，悄悄念了一声佛号，对在大相国寺值守的军官道：“削发人以慈悲为怀，智缘、智尘二僧冲犯了将军，老衲替二人赔个不是，万望将军给他们一个改过改过的机遇······”
穆泰冷冷瞥了慈光一眼，眼神中充满轻视与不屑，刹时刺破了慈光的最后一丝庄严。
“既然是伪善，这佛不信也罢！”
“荒诞至极！”
高傲宋建国以来，从未有过获得御赐紫衣的高僧，开罪定刑的先例。
“来人！”
倘若慈光现在在寺内坐化，郭峰就得背上逼死紫衣高僧的恶名。
慈光听罢，气急废弛道：“老衲乃大宋官家御赐紫衣高僧，身负皇恩，天然能代表天下万千僧侣。而登闻鼓，乃官家为天下百姓所设，凡有委曲或急案，都可伐鼓鸣冤。只如果大宋百姓皆可，为何老衲不配？”
“若按你的实际行事，被他们杀死的营批示何故瞑目？大宋的军规就该被踩踏？朝廷律法就该视为无物？”
扣帽子是文官的特长，穆泰先用一顶大帽子压住慈光，然后驳斥道，“杀官逃逸，罪过昭昭，你一句知错就想逃过律法制裁？这未免在痴人说梦。”
闭关思过，或足不出寺。
慈光是具有御赐紫衣的高僧，这是和尚的最高光荣，也是高贵身份的意味。
面对责问，智缘、智尘面如死灰，低头不语。
“阿弥陀佛。”
这话极不敬佛。
那两个和尚见到慈光，如同见到救星普通，连声呼救。
“方丈救小僧则个！”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果断道，“老衲就此坐化，替误入歧途的两位弟子赎罪。愿大相国寺的佛音，能洗涤他们的罪孽，也愿这人间的骚动，能因我佛的慈悲而得以停歇······”
穆泰见郭峰神采微怯，随即明白慈光企图，大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相国寺不是法外之地，岂容法外之徒存在？慈光，你倚老卖老，用坐化来勒迫大宋律法，实乃大不敬！”
穆泰言辞锋利，直刺民气，守势之猛，使得本来就稍显惨白的慈光，面色更加暗澹，也有力辩驳。
穆泰快速步出禅房，踏出院内，就见两个和尚被绳索紧紧捆绑。
以退为进玩得挺溜啊！
至于大理寺，早和这些部分穿一条裤子，上诉底子就不起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