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笤帚伺候
二掌柜却没瞧他，只望着左贵，左贵听了二掌柜这话，也是实在不舒畅，皱着眉捋着髯毛沉吟不语。
“我们大掌柜的心眼好，看他们不幸，开个药铺医馆，欠一屁股债，连房租都交不起，大年三十的要被扫地出门，都是同业行医的嘛，故意帮衬他们一把，又不好白白恩赐银钱，这才找了个事由说买他们方剂，出的价也够他们交你前面这部分的房租了，他们倒好，拿架子蹬鼻子上脸要高价！嫌我们出的少了！”
赵三娘瞧了一眼左少阳，冷冷道：“你爹呢？”
茴香乌青着脸，上前一步，指着二掌柜尖着嗓子厉声道：“滚！滚出去！”
“不可！”赵三娘决然道，“先前就已经把话撂在这了，大年三十，必须将两千一百文交齐了，不然本身个走人！既然交不起，就别怪三娘我翻脸无情了。是你们本身个走呢？还是我让人帮你们搬？我这表哥是个粗人，搬东西倒是有膀子力量，只是眼神不好，把东西摔着了碰到了，可不能怨我们！”
“且慢！”二掌柜的笑道，那笑容里异化着粉饰不住的愉悦，“左郎中，我再发起一次，把方剂卖给我们惠民堂，你就有九百文钱了，再拼集拼集当个破棉袄啥的，老着脸跟人借上一点，两百文也就有了，这剩下的一千一百文不就交上了吗？如何啊？”
左贵点头叹了口气，对梁氏道：“罢了，我们搬吧！”
二掌柜越说越对劲，歪着脸指手画脚道：“三娘，你也瞧见了，他们这是有钱赚也不赚的，照我看，他们这是看你三娘心软好说话，用心要赖你的帐！啧啧，如许的人该死扫地出门喝西北风去！――算了，我也懒得说了，左郎中，我出的就这价，方剂卖不卖，一句话，我可没空在这跟你磨牙！”
二掌柜被左贵一顿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把二郎腿一翘，掸了掸衣袍，悻悻道：“真是给脸不要脸。不过也值，这趟来，能瞧见贵芝堂如何开张，也算不虚此行！――这药铺治病救人的，都能给你们开开张了，你们还真本领，哈哈哈”
目睹茴香抡着笤帚冲了出来，吓得二掌柜的扭头就跑，不留意一脚踩在路边积雪踩成的冰溜上，摔了个狗啃泥，头上帽子也飞了，脚下一只鞋也没了，引得围观的世人哈哈大笑。
听着茴香叫骂着冲来，二掌柜的哪顾得上拣鞋子帽子，爬起来捧首鼠窜，幸亏他手脚还算便当，挨了几笤帚以后，终究抱着脑袋跑走了。
“是呀，啊不是，谁买他们方剂了！”二掌柜的梗着脖子道：“我们大掌柜那是名医，长安城里给王爷大臣瞧过病的！我们惠民堂用得着跟他贵芝堂买方剂？”
二掌柜吓了一跳，今后一让，没留意落空均衡，差点从椅子上颠仆，踉跄几步这才站稳，神情非常狼狈，整了整衣冠，嘲笑道：“你凭甚么赶我走？哼！搞清楚，你们已经被房东赵三娘扫地出门了，这里已经不是你们贵芝堂了。哈哈，对了，你们这两天不是扛着幡子走街串巷摇铃铛当铃医吗？传闻还在瓦市摆摊子瞧病来着。这会子咋还不摇铃铛挣钱去……？”
“说我？”赵三娘奇道，“说我甚么来着？”
她身后那大汉往前跨了一步，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一脸横肉抖着，恶狠狠瞪着左贵一家人。
茴香站在街口叉着腰指着二掌柜的背影骂了一通，这才提着扫帚回到店里。
偏巧是这时候来，左少阳憋着气承诺了一声，跑畴昔开了门一瞧，公然是赵三娘，手里捧着个吃食零嘴，不过不是山查了，换成了炒瓜子了。她身后还跟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左贵渐渐起家，盯着二掌柜的缓缓道：“这方剂卖给你本来也无妨，但你……，你欺人太过！‘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老朽这把老骨头只要还能转动，能走村串寨行医治病，就赢利养家糊口，且不说膝下另有孝子，就算老朽喝西北风非命街头，也不劳尊驾挂记！”
二掌柜斜了左贵一眼：“传闻贵芝堂欠了你们房租债务一大笔，却赖着没给，是吗？”
左少阳也毫无体例，交不上房租，欠人家债拖了这么久，人家房东收回屋子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低头沮丧筹办回房清算东西。
听声音便晓得，是房东赵三娘来了！
“那你刚才说的啥意义？”
“是，一点没错。”赵三娘点点头，伸出一只白白胖胖的手道：“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两千一百文，拿来吧！”
梁氏陪笑道：“三娘，我们这些年来的房租，一大半我们都陆连续续交了的，交完了还欠九两。这几天又交了两次，共三千九百文。现在只欠五千一百文了。并且您已经说了，答应我们两次交的，年三十交二千一百文，正月十五交三千文的。”
赵三娘带着那大汉大摇大摆走了出去，赵三娘手里嗑着瓜子，瞧见中间的二掌柜，当即换了个笑容：“哎哟，是惠民堂的二掌柜啊，你咋到贵芝堂来了？是来瞧病的吗？啊呸呸，瞧我胡说甚么啊，二掌柜你们惠民堂不就是药铺医馆吗？并且赫赫驰名的，如何会到贵芝堂瞧病。呵呵呵”
左贵将桌上那一锭一两的银子拿起来，递给赵三娘：“三娘，这是一两银子，时候太短了，剩下是再筹不到钱了，能不能再缓缓日子？”
二掌柜吓得抱着脑袋逃出门外，到底慢了几步，后背挨了几笤帚。涨红着脸站在街劈面，喘着粗气指着茴香，想骂街又顾及形象，只是语无伦次说道：“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哼，你们能够不卖啊！”二掌柜好整以暇抖了抖衣袍下摆。“搞清楚了，左郎中，我们惠民堂这但是美意，给你送到嘴边的大肥肉你都不吃？你想吃甚么？嘿嘿，我真要拍屁股走了，你们喝西北风去吧你！”
二掌柜拍鼓掌，冷哼一声：“左郎中，有句话叫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哟。现在是我亲身上门求购，你如果不卖，等我走了，你们再悔怨来找我们要卖，买不买且不说，这价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赵三娘是个大嘴巴，这件事她是逢人就说，就想表示一下本身大仁大义，也想借着人家耻笑左贵他们，从而给他们增加压力，尽早交房租。以是很多人都晓得这事，二掌柜开药铺的，病人来交常常很多，天然也就传闻这件事了。
一见这架式，左少阳不由心头有气，也冷冷回了句：“在屋里。”
赵三娘奇道：“你们惠民堂要买他们的方剂？”
茴香一回身，从门后抄起左少阳拿来扫雪的长条扫帚，劈脸盖脸朝着二掌柜拍去。
左少阳怒道：“你们这是乘人之危！”
左少阳听得冒火，腾的一下站起来，正要说话，忽听得门外有人叫道：“左郎中在家吗？”
赵三娘扭了扭肥屁股，翻着白眼道：“那可不，不但欠了我好几千文，并且，这些年的房钱一文没交！”
“那可不是。”二掌柜哼了一声，大刺刺说了句，高低打量了一下赵三娘，又瞧见他身后站着的的阿谁一脸横肉的大汉，嗤的一声笑了，道：“我道是谁呢，本来是三娘啊，呵呵呵，这可巧了，刚才我们还说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