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如当年
尹模眼神明灭，看看店东。“老刘，你真是可惜了。当初如果没有做校事，成绩不会比你那位族弟差。”
“我也是听白叟们说的。”
曹苗接过纸卷，扫了一眼，又看看尹模，嘴角挑起含笑。“尹都尉故意了。”
尹模不解的愣住了酒杯。“传说中的？”
尹模如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又道：“那你说，我们该不该和他合作？”
店东笑笑，抬手指指眼睛。“老了，这双眼睛不可了。”
“另有你这老鬼说不准的？”尹模斜睨了店东一眼。“你但是当初第一代校事中的佼佼者，若不是有前朝皇室血脉，早就升了。”
见尹模分开，店东再次现身，只是神态更加恭敬。曹苗也没和他多说甚么，订了几件东西，交了定钱，转成分开。店东毕恭毕敬，将曹苗从后门送了出去。
“我不想要。”曹苗耸耸肩，有些无法。“我也不明白这东西为甚么会落在我手里。既然是批示校事的，我想交给你，应当是最合适的吧。”
曹苗随便看着墙上的刀剑，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沉默了半晌，俄然说道：“玉枭印在我手里。”
尹模点点头。“既然王子美意，那我就竭力一试。万一失手，还请王子担待些。自从武天子驾崩，校事受人架空，不复当年。当年的精锐老的老，死的死，剩下的没几个了。”
“王子喜好就好。”尹模笑道。
尹模皱皱眉。“伯宁，你安排人查查奋武将军府，看看邓展与这位王子有没有来往。这东西不像是疆场上用的，倒像是街头恶少年打斗用的东西。”
曹苗看得逼真，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松了一口气。
“是吗？另有这个说法？”曹苗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必然。”曹苗点点头，恨声道：“这些世家过分份了，我实在是气不过。我还就不信了，这天下究竟是曹家的天下，还是世家的天下？”
尹模眉梢轻跳，翻开文书看了一遍，略作思考，随即收好，拱手道：“王子固然抱恙，却大有担负。模佩服。这份文书，我会尽快上奏天子，要求备案窥伺，到时候再请王子共同。”
“嗯……说不准。”
曹苗方才分开，尹模就从后门回到了刀剑铺，店东迎了上来，将尹模迎到作坊隔壁的房间。房间很小，只容得下一张小案。小案上摆着酒和几碟干果，曹苗方才下的订单和图纸也摆在桌上，定钱一枚很多。
“一个月以内，如果你能拿归去。玉枭印就是你的。”
“像谁？”
“我要告状。王机、仓辑勾搭浚仪、中牟一带的盗贼，攻击我们父子，杀人劫财，证据确实，却有人避重就轻，迟延不办，反而相互串连，要陷我父子于罪。”
曹苗说着，从袖子里取出筹办好的文书。“仓武翻供，说我滥用私刑，屈打成招。我也真是无语，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甚么人都想咬我父子一口。是可忍，孰不成忍，如果校事署接了这案子，我情愿和仓武对证，纵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吝。”
尹模入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又拈起几枚干果，用手指捏破，将果仁扔进嘴里。另一只手拨弄了一下当作定钱的五铢钱，又翻了一下订单，目光最后落在图纸上。
“不晓得，仿佛是套在手上用的。”店东比划了一下，将曹苗奉告他的要求转述给尹模。
“嗯嗯。”曹苗连连点头。“别的另有一件事，想请都尉帮手。”
“但是……我是个病人。”曹苗暴露一丝懊丧。“只想多活几年，哪有批示校事的才气，不敢想。”
店东笑而不语，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尹模听了，心中感慨。他想说些甚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他拱手与曹苗道别，向后退了两步，一回身，举步出店，竟有几分悲壮之意。
店东无声地笑了起来。“能决定都尉运气的人不是他，而是陛下。陛下是武天子一手调教出来的，他与文天子虽是父子，实在并无太多豪情。他方才即位，就将先帝任命的四位顾命大臣外放的外放，左迁的左迁，担当武天子遗制的态度已经很较着。若非如此，又如何会有人辟谣肇事，咒他驾崩？陛下根底未固，内忧内乱，眼下只能忍，可不代表他会一向忍。”
一时候，两人都不说话，氛围有些诡异。
尹模想了想，拱手道：“多谢王子信赖。只是能掌据这枚校事玉印，批示统统校事的人只要陛下，或者陛下指定的皇族，其别人都没有资格。就连深受先帝信赖的抚军大将军，也没有批示过校事一天。”
“喏。”店东应了一声。
尹模眨了眨眼睛，眼中笑意更浓。“王子为何如此慷慨？校事玉印是当初批示校事的公用信物，不晓得多少人想据为己有。”
曹苗带着阿虎和青桃、红杏在金市逛了一圈，买了些小玩意，蹓蹓跶跶的走了。
过了半晌，曹苗叹了一口气，主动开了口。“话还是那句话，你如果想要，一个月以内来拿，别轰动我的家人就行。这件事，他们不知情。你也晓得的，我父子……有些难堪。”
“像当年的临淄侯。不过，更像传说中的武天子。”
“不敢当，请王子叮咛。”尹模躬身见礼，角度大了一些。
尹模放下图纸，又虽了两杯酒，如有所思。“你感觉这王子如何？”
这件事成了。凡是有一丝能够，尹模都会像疯狗一样咬着那些人不放。御史台也好，廷尉寺也罢，都别想一手遮天，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无妨，说来听听。”尹模指了指劈面，表示店东坐下说话。店东行了礼，在席上坐好，提起酒壶，给尹模添了一杯酒。“这大王子一进门，老朽就感觉有些眼熟。”
“听韩东说了。”尹模微微点头，脸上一点波澜也没有。
尹模欲言又止，垂下眼皮，看着面前三尺的虚空。
“这是甚么东西？”尹模看着图上五环相连的物件，不解地问道。
“退隐之前的武天子，少年气盛，敢做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