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武当
“你……”毛友亮再想收力已经来不及。他两掌推了个空,后背“砰”地摔在地上。
毛友亮打的是这一脚踢空的算盘,希冀能顺势扭身站稳。不想这一招被蒋占奎看破化解,毛友亮踢起的右脚落下,腰身有力可借,眼瞅就要抬头颠仆,不得已左手后撑,右臂护在胸前,防着蒋占奎顺势抢攻。
骚猴儿瞥一眼毛友亮,满不在乎地转回身,“嘁!满天下都是大尾巴狼!”
矮羽士毛友亮盯着躺在供桌上已经打起呼噜的胖娃娃阿福,心知这小东西大要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可公开里难保不会打足了精力防备本身偷袭。那几十张金符到底被他藏在那边?又得使甚么体例逼他交出来?矮羽士翻转着绿豆小眼不住地盘算着,俄然目光一扫,瞥见了武岳阳腰间别着的天蓬尺。
“君子才不会要求跟人家比武而不让人家发力,君子也不会使出撩阴腿这类下三滥招数,君子还不会穿戴道袍但说本身师承八卦掌,君子更不会晤到别人有甚么好东西就嚷嚷‘借俺瞧瞧’。”骚猴儿点头晃脑一条一条数落道。
毛友亮拧着眉头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感慨道:“我只当你力大,娘家横练工夫好,却不想你竟表里兼修,已能收发自如。当真是天纵奇才,佩服!佩服!”
“说过不发力,说话算话。”蒋占奎浑厚中透出一丝滑头。
毛友亮新败于武痴蒋占奎,本就憋屈难捱,这时候遭到骚猴儿的挤兑和讽刺,顿时满肚子的怨气如火山般发作开来,道家的“平静寡欲”、“天然有为”的大事理十足抛到一边,恨不能当即追上骚猴儿将其撕碎。
骚猴儿这一番话固然对着武岳阳讲,可实际是说给毛友亮听。毛友亮眉毛挑起,面沉似水,他刀子似的目光盯着骚猴儿,嘲笑道:“哼哼!你这实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毛友亮试图败中取胜,仰仗一式不太光亮的撩阴腿逼迫蒋占奎遁藏,哪知小山普通的蒋占奎竟迅捷地抬起右脚,膝盖曲折,鞋底迎着毛友亮脚尖,精准地将毛友亮这一踢截住。
“这个……”骚猴儿考虑了一下,挠头道,用手一指武岳阳,说道,“你问他,他晓得。”
蒋占奎咧开了嘴,呵呵笑出声来。
骚猴儿离他不远不近处站定,用心挤兑道:“我是八卦掌弟子。”
毛友亮俄然站住,大喝一声:“你是武当弟子?”
“说了你也不晓得,不说了,咱俩师出同门,你碰到费事若被我撞见,必然脱手帮你。我辈分比你高,却也不消你‘师叔’、‘师爷’地拍我马屁,我听着不风俗。”胖娃娃阿福说着走到龙王像上面,悄悄一跳,蹿上供桌,打个哈欠,翘起二郎腿,枕着胳膊抬头躺下。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绕着大殿追逐。毛友亮将轻身工夫使到极处,双肩扭动,身似游龙,却仍就难以逼近分毫,始终间隔骚猴儿三四步的间隔。骚猴儿更是狼狈,大殿只要这十几步的周遭,赶风步没法完整发挥出来,并且矮羽士毛友亮又不竭变更方位,超近堵截,骚猴一边四周遁藏,一边不时转头张望毛友亮的追击线路,有几次差点撞在桌椅和圆柱上。
“你背着的这根……这根木棒从何而来?”矮羽士谨慎问道。
胖娃娃阿福不知何时起家来,饶有兴味地看着毛友亮追逐骚猴儿。
毛友亮不及多想,蒋占奎双掌已经雷霆般压下。
这两掌若拍在胸口,心肺必然会在刹时被震成一团浆糊。毛友亮那里还顾得单手撑地,他抽回左手,咬紧牙关,使足了力量,齐举双掌相迎,打出一招“翻身掌”。
蒋占奎瞥了他一眼,闷闷不乐地顺着楼梯,爬上二层阁楼,睡觉去了。
果不其然,蒋占奎一招到手,更不断滞,揉身上前,狗熊似的切近毛友亮,他摊开葵扇大小的两掌,向毛友亮前胸拍去。
毛友亮越追越是心惊,他奇特面前这瘦骨嶙峋的少年所使的轻身工夫中,如何会有些道家的法门在内里。
骚猴儿瞧着对方一副悲苦的模样,收了戏弄之心,撇撇嘴,说道:“我不是武当弟子,你犯不上跟我冒死。”
剩上马友亮、阿福、青衣和尚和武岳阳一伙四个,这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相互打量相互防备。
青衣和尚见阿福不肯坦白相告,想到这里耳目浩繁,鱼龙稠浊,阿福埋没身份也有他的事理,便不再诘问,跟马友亮和武岳阳一伙打个号召,单独走到角落,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武岳阳不晓得本身浑身高低那里引发了这胖羽士的重视,连连点头道,“不是不是。”
“你少说两句!”姚青不想多肇事端,劝骚猴儿道。
看着蒋占奎狰狞的面孔,毛友亮内心凉了半截,感慨本身长途跋涉前来学艺,不想还未曾见到当徒弟的,先毁在了当门徒的手里。
“那你的轻身工夫跟谁学的?”毛友亮问道。
“你别扯谎!我幼时在武当山学艺,恩师被奸人所害,为报师仇,下山学艺,后拜在八卦掌史派门下,但我不忘师仇,仍穿武当山道服。我说的是实话,你也莫弄假!”毛友亮寂然道。
青衣和尚单手行了一礼,对阿福说道:“小僧少林行正,刚才听闻小友自称师承少林,不知小友师承哪一枝、又属哪一辈,小僧鲜少下山,同门长辈多有不识,如有冲犯,尚乞勿怪。”
毛友亮做好了硬挨这两掌的筹算,他迎出的两掌使尽了满身的力量,可哪知蒋占奎双掌一刹时闪电般缩回。
青衣和尚也展开了眼,如有所思地盯着骚猴儿展转腾挪的身影。
毛友亮暗骂一句:“他妈的,竟是个硬点子。”
骚猴儿一向防备着毛友亮偷袭,脚下早已悄悄发力,不等毛友亮靠近,抢先使出了赶风步。毛友亮只见骚猴儿两脚微错,紧接着脚底抹油般敏捷瓜代,一阵风起,人影早去得远了。
八卦掌以绕桩步法为根本,讲的是“趟泥步、剪子腿”,走如游龙,翻转似鹰,讲究避实就虚、以动打静,而以掌法为核心,伎俩最是多变,包含“推托带领,搬扣劈进。穿闪截拦,沾连粘随。削砸劈挎,缠挑刁钻。撩塌掖撞,片探切翻”等诀窍,对敌有“以掌为法,以走为用”的原则,掌上工夫花腔百出,脚步更令人目炫狼籍,手和腿连络的体例是以手击敌,腿脚辅以进退。
“二师哥是谁?”马友亮问道。
攻敌的重心既然放在手上了,那腿脚上的招数天然就弱了一些。这是八卦掌的特性。
武岳阳固然初入江湖,还不具有辩白吵嘴人的才气,但也晓得防人之心不成无,并且瞧着这矮羽士,内心总有一股莫名的顺从,本不筹算将天蓬尺借出,可对方彬彬有礼,又不知该如何回绝,这时骚猴儿俄然咳了一声。
毛友亮两眼顿时放出光芒来,他脸上堆满了笑,走到武岳阳跟前,将武岳阳重新到脚,又由脚至头上高低下打量了好几遍,“小哥但是我道门中人?”
蒋占奎本来另有些对劲,哪知听了毛友亮的赞美,却收了笑容,仿佛想起甚么苦衷,落寞道:“若讲‘天纵奇才’,又有谁能比得过二师哥……”
毛友亮固然晓得这四个少年男女看着像是一伙的,但是如此受辱,这口恶气实在难咽,当即怒喝一声:“小子在理!”猛地欺身向前,五指成抓,向骚猴儿后心抓来。
武岳阳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是本身背着的天蓬尺吸引了矮羽士,便道:“是一名长辈所赠。”
“咳!”骚猴儿晃闲逛悠走到武岳阳身边,阴阳怪气说道,“这不是木棒,这是道家法器,唤作‘天蓬尺’,平凡人如果不熟谙,那倒也没甚么。可如果连一个羽士都不熟谙,那就有点……俺在山上听师爷讲过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用在有些人身上最是合适不过。以是啊,你还是谨慎为妙!”
“可否借我一看?”毛友亮目光中充满了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