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指条活路
巨人却只如没见到这些金银珠宝，他倒提鸡鸭普通，攥着撒猴儿一只脚腕，问道：“你可服么？”
胖兵痞当即上前去，在骚猴儿身上胡乱翻查，但是没有找到一把盒子炮。胖兵痞恶人做到底，顺手在武岳阳、姚青和麻耗子身上搜了起来，将武岳阳背着的天蓬尺和麻耗子袖口中的匕首连着几人身上的间谍证、药瓶、洋火、银洋等杂物一并搜出，但是一共也只从武岳阳和姚青身上各翻出一把盒子炮。
杜月笙只这么两句话便将武岳阳说得哑口无言，回嘴不得。
杜月笙摇点头，叹口气道：“即便是天子，也有人不肯意做。你们先出去，待我问问他们。”
“快放开小爷！他奶奶个爪儿的，放了老子！”骚猴儿破口痛骂道。
“我徒弟肯收他们，那是天大的功德，他们另有甚么不肯意的？”巨人道。
骚猴儿绕着巨人快速转圈，筹算趁他不备脱手偷袭。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麻耗子道。
姚青和骚猴儿颠仆在地，兵痞当即一拥而上，骚猴儿当场打了个滚，起家以赶风步从人群中左突右撞。姚青行动慢些，同武岳阳和麻耗子一起，被兵痞按住。
“你也出去！”杜月笙道。
敢“月笙”这么直呼杜月笙名字的人没有几个，杜月笙晓得司徒先生只这么一个憨傻缺心眼的门徒，也不跟他普通见地，答复道：“你去吧，他们几个我全给你徒弟留住。”
姚青怒斥骚猴儿道：“鬼叫个甚么，脑袋没了碗大个疤！”
骚猴儿哭笑不得，都甚么时候了，这怪人竟想着替他徒弟招门徒，当即回道：“去你奶奶个爪儿的！傻大个，从速跪下，我瞧着你长得跟狗熊一样，恰是做我徒孙的料！”
那巨人也不追，站在原地任骚猴儿大风车似的绕他扭转，腿脚、腰腹、前胸、后背都被骚猴儿乒乒乓乓一通踢打，却只如给巨人挠痒痒普通。巨人浑不在乎道：“你轻身工夫不错，但是根底浅，内家工夫不踏实。”
麻耗子被摔岔了气，哪另有力量抵挡，待到气喘匀了，连手带脚已经被这群兵痞绑成了粽子。
巨人黑壮如塔，身高近两米，手大脚大，面阔口方，浓眉斜挑似剑，豹眼怒瞪如铃，生得凶神恶煞，就像大户人家门板上张贴的门神普通，难怪黄岭部下的一众打手称呼他为“蒋门神”。固然已入冬多时，这蓬头垢面的巨人却仍身着单衣，因为身材高大，磨卷了边的衣袖和裤腿较着不敷长，半截手臂和小腿从破衣烂衫中暴露来，既如乞丐又似野人。
麻耗子答复道：“这是绝密，你还是不要问为好。”
“我另有事，这里你措置下。”杜月笙对黄岭道，他将间谍证顺手丢在地上，接着盯着罗队长，“明天是开香堂的日子，你惹下的费事可不小！”
“你连我三招怕也接不住！”巨人瓮声瓮气道，说罢将骚猴儿抡死狗似的甩到杜月笙脚前。
骚猴儿下楼前，担忧身上负重行动不便，事前将塞满盒子炮的背囊藏到梁柱上。但是从张献忠藏宝窟里带出的几件宝贝一向贴身带着，这时叮叮铛铛全掉了下来，落了一地的金饼、翡翠扳指和红得刺眼的宝石。
几个兵痞要上前经验骚猴儿，杜月笙轻咳一声，世人愣住，等他说话。
“我们约好你们派人看管门窗，看我们能不能闯出庙去。你们几十小我占着人多的上风也就算了，还不要脸在内里埋了伏兵，你们也算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类行动传出去可叫江湖朋友笑掉了牙！”武岳阳挤兑道。
“等一会。”巨人俄然瓮声瓮气地指着骚猴儿和麻耗子，说道，“他们俩，留给我吧。”
武岳阳四人大眼瞪小眼，猜不透面前这杜先生打的甚么算盘。
那巨人说着话，抬起一只脚从窗口迈出去，俯身哈腰，整小我进到庙中。
姚青冷哼一声，扭过甚去。
“我徒弟想收几个资质上乘的好苗子，我看他俩还拼集。”巨人不会扯谎，朴重答复道。
巨人如呆立的狗熊普通，看似笨拙，可脱手迅捷非常。他探手一抄，再一捞，将骚猴儿踢起的右脚拿住，顺势上举，只这么一招，便将骚猴儿悬擎在空中。
“归去说！”杜月笙向庙外走去。
骚猴儿懒得理他，一个闪身绕到巨人身后，对准巨人膝后腿弯就是一脚。
骚猴儿若想单独闯出龙王庙倒也不难，仗着赶风步倒也没人拦得住他，可他一心要将姚青带出去，那便不轻易了。方才眼瞅着就要逃脱，可没想到被这巨人坏了事，骚猴儿目睹三人被擒，激起好斗本性，试图在这巨人身上找回场子。
“你别管我们了，本身快逃出去吧。”姚青说道。
巨人一动也不动，骚猴儿这一脚踢个正着，却只如踢在铜墙铁壁上，没有将巨人踢倒，反而震得本身腿脚生疼。
黄岭看了看武岳阳，又瞧了瞧姚青，说道：“这几个小贼滑不溜丢，孩儿担忧寄父……”
“哈哈哈！”杜月笙笑道，“我自小在赌场里混迹，始终秉承一个主旨：愿赌伏输！输了只要一个启事，那就是技不如人，哪怕别人使诈出千。你说，我们说过不在庙外安排人手了么？”
杜月笙捏起间谍证来，翻开细细打量，问道：“你们竟属国军？戴笠部还是康泽部？”
胖兵痞将盒子炮悉数取出，一一盘点后递给罗队长。罗队长看也不看金大胡子，顺手将盒子炮丢给身边的老兵痞。金大胡子冷眼瞧着，倒也没有作声。
“那孩儿退下了，寄父留意。”黄岭恭敬退出。
罗队长和金大胡子率众兵痞前后出庙，黄岭走到杜月笙身边，“寄父……”
杜月笙等了半天，终究比及巨人说出这句话。他非常难堪地沉吟半晌，说道：“但是那也得看他们是否情愿。”
“丢那娘，这都是贼赃！”罗队长骂道。
“你倒说说，我们如何耍赖了？”杜月笙道。
罗长官抹抹沾满黑灰的脸颊，嚅嚅道，“老爷……”
巨人一板一眼地评价骚猴儿，实际只是就事论事。可这话到了骚猴儿耳朵里，平空多了些调侃的意味。骚猴儿莫名火起，一个错步，绕到巨人身前，攒足了力量抬脚向巨人两腿间踢去。
杜月笙扫姚青一眼，说道：“谁说要你们脑袋了？”
不待杜月笙发话，一众喽啰当即扑上去按住骚猴儿，手脚敏捷地将他也捆上了。
杜月笙抬一下头，表示去楼上搜索。胖兵痞当即带了两个喽啰噔噔噔上楼去。半晌后下楼来，公然找到了骚猴儿藏在房梁上尽是盒子炮的布囊。
“你们几个娃娃，从哪偷了这类东西，也敢拿这东西出来招摇撞骗，好大的胆量！”杜月笙不识字，用心诈道。
众兵痞见巨人脱手，便不再添乱，只将武岳阳、姚青和麻耗子三个绑了。
等巨人上了楼，杜月笙将庙门关拢。
此人恰是先前武岳阳四人在龙王庙二层见到的熟睡的那巨人。
“收回你们的家伙吧。”杜月笙道。
“你的轻身工夫很好，我倒情愿拜你为师，但是我已经有徒弟了……不对，你仿佛是在骂我……”巨人皱眉道。
巨人打个哈欠，一边向楼上走去一边道：“我上去睡觉，月笙，你们可别放走他们。”
杜月笙走到庙门口愣住，回过甚如有所思地打量着那巨人，好半晌才道，“这几个小朋友是因你脱手才擒住的，按理说都该凭你发落，但是他们毕竟伤了我们弟兄，我得替弟兄们讨个说法。你跟我要人……你要他俩做甚么？”
麻耗子本来另有一丝“打不过就逃”的动机，可只姚青这么一句话，即便肝脑涂地，他也不会挑选单独逃脱。
“不平！不平！你奶奶个爪儿的快放我下来，小爷与你再战三百合！”骚猴一边叫骂一边胡乱踢打挣扎，无法一条腿被巨人紧紧抓住，挣不动分毫，再好的轻身工夫也使不出来。
骚猴儿不敢与巨人贴身近战，仍旧打游击的战略，指东打西，偷袭一下就跑。
“你们四个，敢和他们几十小我打，胆量很大。瞧着也不像是好人，留下跟我师父学本领吧！”巨人瓮声瓮气道。
“他们被绑了手脚，还能把我吃了么？你去调集工匠，本日务必将那几栋损毁的板屋修好。”杜月笙淡然道。
“人赃并获，不消啰嗦。我能够留下你们每人一只手，也能够把你们十足丢进江里喂鱼，这两样，要不你们本身选？”杜月笙和颜悦色道。
巨人向前走了两步，伸开大嘴打个哈欠，闷闷不乐道：“你们在这里吵了一宿，怎能说么就走？”
“老爷，还少好几支呢。”胖兵痞道。
兵痞们都是识货的，见了这些亮闪闪的宝贝，眼里都冒出光来。
武岳阳翻身坐了起来，抬头道：“你们这些人言而无信，耍赖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