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衣四师兄
向驻军千户简朴道了别,一行穿过关隘,折而向北,黑衣剑客则不紧不慢的缀在队尾。
赵然从没走过这条路,也不知究竟到了那里,但听朱七姑说,已经将近分开龙安府的辖境,就要进入川西宣慰司了。
“有甚么希奇的?修行路上,不分前后,达者为师!当年师父道法初成,下山为道门行走,但境地不高、元神未化,因事与大师兄有了争论,相约比斗道法。那会儿大师兄早已是入迷境的妙手,满满觉得能够手到擒来,成果上去一比……厥后大师兄就拜了师父为师。他是闲散性子,不肯入道门,故此被收为记名弟子……”
朱七姑哼了一声:“甚么飞翔术?假的!他如果能飞,我岂不是能腾云驾雾了?你说他‘足不沾地’?那也就是哄哄道行不深的。”
赵然听了风趣,忙问:“大师兄如何输的?比的甚么?姐你给说说……对了,另有,姐你和大炼师也打过?是不是也因为输了拜的师父?”
童老指引的都是小道捷径,远比走官道要快很多,虽说是偏僻的巷子,但这一行大家都有坐骑,是以走得并不慢,很多凡人没法超出的沟壑和深崖,在童老面前都不是甚么困难,砍木搭桥只是抬抬手的小事,倒让赵然开了眼界。
这个春秋对比让赵然很不适应,一句话脱口而出:“才四十?童老都那么大年龄了,如何是他弟子?”
几句简朴的话,即令赵然悠然神驰,回味很久,铭记于心。因而又诘问:“姐,您别怪我无礼,我只是猎奇……姐你到了哪个境地?大师兄呢?四师兄呢?”
朱七姑仿佛想起了甚么,神采黯然,没有再说下去,赵然晓得此中必有隐情,但也不好再问,只得捡了些别的趣事和她说,这才让她重新笑了起来。
朱七姑避过本身不答,笑了笑,道:“这些东西不是你能了解的,就莫要操心瞎猜了。大师兄还算不错,修道八十三年,略窥真真相合的门径,勉强摸着点遁地的边;至于四师兄,差远了。”
千户上前驱逐,姿势放得很低,但更像是公事公办的客气,既不凑趣也不巴结,赵然一想也对,这里已经靠近疆场边沿了,人家见得太多,当然毫不希奇。
朱七姑点头,嘲笑道:“用不着,他就爱显摆!”
朱七姑道:“大师兄如何输的,他和师父都向来没说过,不过大师兄每次提起来都佩服得不得了,他说若不是拜了这个师父,恐怕终其平生都看不到真真相间的门道。至于我,我没和师父如何打过,当然我也必定打不过他,我当年另有启事才拜了他为师的。”
童老和朱七姑都亮出了玉牌――那是道门馆阁修道之人的信物,这两位虽说并不附属道门,是为散修,但因为是楚阳城记名弟子的原因,是以也有此物。赵然取出的是度牒,胡氏三人则拿出了路引。
“他九岁入门,本年九十二岁!”
赵然骇了一跳:“大师兄八十三岁了?看不出来啊,还活蹦乱跳的……”
朱七姑一笑:“甚么‘高寿’不‘高寿’的?师父刚过四十,你觉得我喜好糟老头么?”
赵然道:“四师兄道术高超得紧,我看他足不沾地,这是飞翔术么?”
朱七姑点头道:“道法修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想要离开束缚,不任形体拘束,也只要觑破真假之奥,方可逐步贯穿。至于飞天遁地,没有合道的境地,统统莫谈,那里是那么轻易的?就算是师父,也只摸着一点边罢了,你如何能够等闲见着?”
赵然大感兴味,转头细心去看黑衣四师兄的两条腿,又悄悄开了凝神的天眼状况,却还是看不太清,但仿佛也略微看出了些许蛛丝马迹――黑衣四师兄看似没有挪步,但脚后那寸周遭却气机变动狠恶之极!
童老长相殊异,朱七姑骑乘着梅花鹿,赵然是个羽士,胡老儿边幅鄙陋,春娘一身傲骨,八郎像个傻子,如许的组合,一看就非常人。井壶关驻军见多了修道中人,并不惊奇,只是将关城上的几具重弩移了过来觉得防备,关城下几个守军则恭敬而略带警戒地上前盘问。
恍然以后,赵然转过甚来冲朱七姑低笑:“莫非四师兄是在跑动么?这脚步挪动也太快了吧,竟然看不出来。”
赵然也听出一丝不对味了,小声问:“姐,他也是您的师兄?”
当晚就在山谷间寻了个背风之处歇宿一宿,第二天持续向北,离叶雪关也越来越近了。过了晌午,童老带着世人拐下山麓,沿着一条小溪前行,正走时,就见童老俄然勒马不前,同时打了个手势让世人留步。
赵然跟在朱七姑身边,轻声问道:“如何了?”
朱七姑敢肆意讽刺四师兄,赵然却不敢随便接话,只得打岔道:“姐,话说我印象里如何修道之人应当是飞天遁地才对啊?可仿佛见过的统统人――你和大师兄、之前见过的大卓和小卓师叔,嗯,另有大炼师,都没露过这么一手。姐,你能飞一个不?也让我开开眼界?”
自从“傍”上了朱七姑后,赵然的职位水涨船高,已经较着超出于童老之上,很多糊口噜苏都由童老出头筹办,带累着胡老儿人前人后的繁忙。赵然也乐得安逸,就陪着朱七姑说话。
前边五人都有坐骑,唯独黑衣剑客没有,但他落拓的跟在前面,也不见抬脚,也不见喘气,竟然一步不落。
再行半日,来到一座两山之间的关隘,名曰“井壶关”。看这山势地形,两峰锁钥如壶,中间隘口如井,端得险要非常。大明在此处配置了一个千户所,本有三百军兵镇守,现在增加到了六百,可谓固若金汤。
赵然想了想,谨慎翼翼问:“大师兄那么大春秋了?却不知楚大炼师本年高寿?姐,大炼师是如何保养的?我前年见他,也就四五十岁的模样……”
验看结束,几个军士神态愈发恭敬,将鹿砦搬开,请他们一行入关。到得关门下时,千户已经从关城上快步赶了下来,他身边不紧不慢的跟着一个黑衣剑客,度量着一柄大剑。
朱七姑道了声:“嗯,四师兄。”然后就没话了,竟然完整没有先容的意义。
赵然好生佩服,又有些不落忍,向朱七姑道:“姐,那谁,他不消骑马么?要不我和胡老儿再筹议筹议,我和他一道骑驴,让他再匀一匹马出来?”
客客气气和千户酬酢了几句,童老向黑衣剑客道:“师弟到了几日?”
黑衣剑客伸出一根手指头,童老点点头,道:“那就走吧。”
感激不死鸟大人和yangzhigang兄打赏。
赵然把小杨同窗和龙女人的故事讲给朱七姑听,听得朱七姑时而感慨、时而气愤、时而欣喜、时而落泪,情不自禁的完成了角色代入。一旁的童老开初非常不屑,常常鄙夷着说说风凉话,或是警告赵然切莫离经叛道,但都被朱七姑瞪着眼睛赶走了。直至厥后赵然说到小杨同窗在襄阳城下大显技艺的时候,童老才赞了句“倒有侠义之风”,以后赵然再讲的时候,就如何赶也赶不走了。
一行五人在野道山径中穿行了两日,阵势垂垂举高,山峦愈发巍峨。赵然和朱七姑之间的干系,也跟着一起上的说谈笑笑,显得更加和和谐密切。
朱七姑微觉惊奇:“你能看出究竟来?资质不差!不错,四师兄就是在跑,也不嫌累得慌,可明面上却非要摆出一副安闲之态……”说着说着面露不屑:“他如此作态,倒也有人吃这一套,也不知多少英豪少年敬佩崇拜,不知多少妙龄女郎痴迷胶葛,哼哼!”
朱七姑冲右火线百步外一座小山丘上怒了努嘴,笑吟吟道:“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