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两人谋
老者一一指过崔轻然、唐子墨、楚倾幽、叶长卿、孙一鸣等人，说道：“这些人，无疑都是六合所钟、大气运加身之人，如果他们进入青龙乾位，见到江山鼎，或许还能收伏江山鼎，令我有所顾忌。”
等老者笑声垂垂停止，青年才抬开端，轻声问道。
“明天是十年一度的荧惑破军之日，日月隐，星斗蔽，万物晦，届时，大周天星斗大阵没法接收星斗之力，能力将会大减，等四方阵灵全数被灭，就是我脱困之日。”
“师兄，你感觉，你必然能赢吗？”
掷地有声的话语，终究让青年的眼中出现了一缕波澜，兴趣盎然道：“哦，成心机，那不知师弟，想如何赢我？”
青年反复了一句，洒然一笑：“没想到唐皇那小子竟然舍得将江山鼎借给你们，用来弹压我陈玄都，是该说我陈玄都幸甚之至呢，还是该说你们怯懦如鼠呢？”
不过，春秋江湖，凡是风骚之人，又阿谁不是疯子？
老者一愣，不明白都到这个时候了，陈玄都为何还平静自如，一点也不惊骇、担忧：“师兄，甚么意义？”
老者苦笑一声，摇点头：“师兄从小就比我聪明，不管是习武、读书、吟诗、作画，我向来就没有赢过师兄。”
“说完了吗？”
“但一个小人物，师弟就不会重视了，乃至还会乐见其成，让他见到江山鼎，趁机热诚于我。”
老者背负双手，眺望着长亭外的梅花云海，目光悠悠，仿似看到了阵法中那些忙着闯关的身影，看到了那些犹自蒙在鼓里，被别人玩弄着的“棋子”，道：“师兄有所不知，徒弟深知你之能，为了防备师弟逃脱，是以，当初安插大周天星斗大阵时，特地从唐皇那边借了一件社稷重器，作为弹压大阵之物。”
“你感觉呢？”青年没有答复，反问了一句。
老者抬手，落下一子，轻声问道。
青年一笑，道：“我晓得，那些所谓的天之宠儿，一进入天元山，你就会重视到他们，绝对会周到监督他们的一举一动，不会让他们有打仗江山鼎的机遇。若我强行脱手干预，师弟必然会极力禁止，到时候，阵法变动，不免两败俱伤，并且天象窜改，不免会被外人发觉端倪，平增不测。”
他大声笑着，仿佛要将这些年郁积在心中的怨气和不甘，全数宣泄出来。
“我固然没有师兄聪明，也夙来敬佩师兄，但对不起了，此次，我想赢！”
相对于老者的冲动，青年则非常安静：“做人，做事，行一看十，谋一而思千，若胸无丘壑万里，只是困守一隅，所谋所算，毕竟只会贻笑风雅。”
“多谢诸位看重。”青年一笑，安然接管了老者的嘉奖，然后话题一转：“不过，这就是师弟你和徒弟的张良计吗？”
“这莫非还不敷吗？”
“师兄不必妄自陋劣，师兄是龙，直冲九霄的飞天大龙，一鼎江山镇大龙，也不算屈辱了这件社稷重器。”老者慎重其事道。
青年安闲的从棋盘上取下一枚被白子吃掉的黑子，淡淡道：“下棋，有君有臣，有主有辅，君王隐于野，潜龙在渊；臣子明于朝，刺眼夺目。但臣子，就是臣子，那怕再刺眼夺目，那怕再光芒四射，也只是保护、庇护君王的弃子罢了，弃子，顺手可弃便弃之。”
青年昂首，终究看了老者一眼，笑道：“你晓得就好，你赢不了我，之前不可，现在不可，今后，也不可。”
“而江山鼎，承载了一国气运，社稷民运，一国之重，重逾泰山，五湖四海，若非身怀天家王室血脉，或者若非有大气运加身者，谁也没法收伏、挪动江山鼎分毫。”
不疯魔，不成活。
恍若春季的清风普通，凉薄、冷酷、不屑。
老者也不为青年的态度而活力，自顾说道：“不错，恰是社稷重器，江山鼎。社稷重器者，一国重器，承载国之气运，万民信奉，重如山岳，沉似江河，为弹压江山社稷气运的国之重器。”
“师兄，你想说，诸如崔轻然、薛月衣等人，都是用来利诱我的弃子？”老者蓦地站起家子，明显非常冲动，既有不敢置信，又感觉对方在故弄玄虚。
“师弟我固然不善观人望气，但也熟谙几人，如崔轻然，清河崔家嫡派后辈；如他身边的那名年青人，和雍王有几分类似，应当是皇室后辈；如那名手持桃花剑的少女，应当是桃花剑神薛玉萧的女儿，薛月衣；如薛月衣中间的那名病恹恹的少女，如那名墨客模样的青年，等等。”
“现在呢，就凭一个三境的小娃娃，毛都没长齐，也想收伏江山鼎，助你脱困，师兄，有些太痴人说梦了吧！”
“哈哈……”能赢陈玄都一次，是老者毕生的胡想，现在欲望终究就要实现了，他岂能不欢畅？岂能不放声大笑。
“只要君王活着，终有一天，会乘风破浪，直冲九霄。”
“江山鼎？”
“师兄，在我手里，你终究败了一次，哈哈……”
青年眉头一挑，语气波澜不惊。
可惜，他一向没有发明，青年男人的嘴角，那一抹调侃的笑意。
青年语气凉薄、清冷，但却带着一种强大的自傲和果断：“但你又安知，这不是我打算的一部分，将计而就计？”
青年落下一子，棋盘上，即使有大片黑子堕入绝境，但正中心，有一颗黑子，异军崛起，灿烂九天。
老者反问一句，他觉得陈玄都是在故作平静，持续说道：“江山鼎不移，就算师弟你粉碎、阻断了大周天星斗大阵的统统关头节点，都是徒然。”
“以是，师弟，你还没有赢，而我，也没有输。”
“师弟，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我全然不知吗？”
“师兄，你连这个都算到了，师弟敬佩至极。”
见到陈玄都沉默不语，老者越来越对劲，就连脸上的褶皱中，都弥漫着笑意：“当然了，就算崔轻然、薛月衣他们进入了东方青龙主阵，也是徒然。师兄能够有所不知，你固然困住了我，但我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这些年以来，我也逐步掌控了大阵的一部分威能，我会让他们，连江山鼎的面都见不到。”
“社稷重器？”
闻言，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他这个师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胸有丘壑，算尽天下，真真的占尽春秋风骚，若非思惟过分过火，绝对是万民之幸。
老者安静的赞美了一句，继而展颜一笑，满脸皱纹伸展开来，那双浑浊的双眸，也像是破云而出的星斗，绽放出熠熠光芒，灿烂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