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青莲盛会
阿城忍不住打断他：“店主，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对菩萨不敬，还吃了人家放生用的泥鳅，菩萨才不保佑你出人头地呢。”
“……青莲法灯是要放在法船上点的，我小时候有一次背着人偷偷爬上法船，成果掉下来，差点没淹死。我爹揍得我三天没下床，不过你该当也不会偷偷爬上法船。”
陆瞳悄悄嗯了一声。
他说得不见半分恭敬，只道：“固然菩萨不如何样，但青莲嘉会你还是能够去瞧一瞧，四月月朔那天，会点大法灯在青莲池中。法会完后，万恩寺另有好多卖小吃佛像的摊贩，那山上风景也还行，游人很多，热烈起来比得上新春庙会。现在新春庙会你是赶不上了，青莲嘉会还能挤一挤。”
这话一提，杜长卿刹时就来了兴趣，只坐直身子笑道：“陆大夫，这你就问对人了。本少爷当年在盛京也是游山玩水，没有哪处热烈是不晓得的。至于你说的嘉会或庙集……”他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要说比来的，就是四月月朔的青莲嘉会了。”
银筝捋着被角的一个褶儿回说：“药材日日都在晒，这褥子再不晒晒就要发霉了。再说杜掌柜，”她看了杜长卿一眼，“您给女人和阿城发月给，又没给我发月给，这晒药的事也不归我管。”
陆瞳在药柜前，拉开柜屉一一查对里头的药材，边问杜长卿：“杜掌柜，盛京迩来有甚么热烈可瞧么？”
“这些东西我是不信的，不过信的人很多，特别是那些做买卖的。一到四月月朔，就跑到万恩寺里烧香祈福。”
待进了外铺，阿城在擦桌子，陆瞳在清算药柜。
“四月月朔，是万恩寺的青莲嘉会。”
“万恩寺最热烈的就是四月月朔的青莲嘉会，就说四月月朔那天，菩萨睁眼，如果有甚么罪孽深重的，就去放生洗濯业障。如果有甚么心愿得逞的，就去点灯诚恳祷告，菩萨会保佑善心民气想事成，犯恶者广积阴德。”
陆瞳望着窗外，一字一句地开口：“如许好的日子，穷凶极恶之徒，当受狱报才是。”
杜长卿从外头的小窗头瞟了一眼，道：“银筝女人，院里都被被子晒满了，你倒是腾点地儿晒晒药啊。”
“伱晓得的嘛，”杜长卿摊手：“那些香火畅旺的寺庙，每年都要做几次会，不是观音会就是地藏会，好骗些香烛灯钱。”
人老是无私的，趋利避害是凡人本能。
杜长卿见陆瞳听得当真，似对他口中的嘉会极感兴趣，更加来了兴趣，细细地说与陆瞳听：“那万恩寺也不小，分了好几殿供奉的菩萨，我是认不清哪位是哪位的了。只晓得东殿是求姻缘的，西殿是肄业业的，南殿是求财气的，北殿是求安康的。你去之前先探听探听，可别求错了人，本来想求個财气亨通，不谨慎拜了个求子娘娘，这拖儿带口的，医馆也住不下......”
“……归正我有一次去的时候，偷偷进了他们存放生泥鳅的后殿，就绕过树林后走条巷子就到了。那后殿没人来，水缸可真大，我捞了最肥的烤来吃，有点惺，能够是因为没放盐。”他堕入夸姣回想，神情似有沉浸。
陆瞳没说话，走到桌脚下的医箱前蹲下身来，翻开箱盖，从里头找出一个布囊。
“……做法会那天还会有放生礼程。那些商户官家买个几千筐王八泥鳅就往池子里倒，我传闻法会完了后和尚们会把那些泥鳅捞起来炒来吃，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更何况以万福的脑筋，早该想到柯承兴当年能为陆柔灭口别的知情下人，一定不能灭口他万家。
杜长卿一愣，猜疑地看向陆瞳：“你问这个做甚么？”
趁着有太阳，银筝将发潮的被褥拿到小院里晒晒。房檐下牵了粗线，半旧的玫瑰色捏边薄毯挂上去，撒上一层日光，小院里也多了几分暖意。
她将布囊里的东西拿出来，紧紧捏在手中。
再过半月就要立夏了，这些日子雨水多，杨花不如先前扰人，来买鼻窒药茶的人少了很多。杜长卿忙过前一阵子，眼下又开端无所事事起来，往长椅上一倒就开端看闲书.
“胡说八道！”杜长卿骂他：“我吃两条泥鳅如何了？那我吃完了还给菩萨磕了个头呢，这事儿也就算畴昔了，如何还能抓着不放？菩萨能这么吝啬吗？”
第二日雨停了。
陆瞳也不看他：“我看最迩来医馆买药的人少，又罕见病人前来寻医，筹算同你乞假歇息两日。我和银筝初来盛京，对四周不甚熟谙，以是问问你，迩来可有嘉会或庙集，好去开开眼界。”
一进屋，银筝就靠近她低声道：“女人，欢愉楼那边递信过来，说本日一早万福去了欢愉楼，只让人带了一句话，他同意女人说的。”
阿城只好闭嘴。
陆瞳盘点药材的行动一顿：“青莲嘉会？”
万福承诺替她做事并不料外，柯承兴只是个主子，而万全却流着万福的血。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杜长卿一噎，不好辩驳银筝的话，悻悻地出去了。
“我爹还在的时候，年年都要拉着我去，非要我烧头香，又是送油又是捐米，求菩萨保佑我出人头地，到头来我还是个废料，可见这菩萨是不靠谱的，光拿钱不办事，不是甚么好货品。”
银筝问：“眼下万福承诺为女人做事，就好办多了。女人现在筹算如何做？”
杜长卿说得噜苏又详细，银筝出门了一趟，返来以后杜长卿竟然还没说完，遂又等了小半个时候。
直到杜长卿口干舌燥，再也没可说之物后，此人才道：“总之，外埠人来盛京，多少都要去青莲嘉会瞧一瞧。你本日听我说了这么久，估计想不动心也难。我看，四月月朔我就容你一日假吧，你去瞧瞧，不过山上路远，最好提早半日解缆。返来时记得帮我带点儿万恩寺的杏脯……”
陆瞳浅笑着应了，将药柜清算好，同银筝走到了里铺去。
“青莲嘉会，菩萨睁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