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忌日
回到清华阁时，小二还未返来，白青亭便入了暗室。
“贞隆十三年，科举秋闱，上京赴考的布衣白居山，另有任贡院考官吏部左侍郎明楼……”白青亭视线微垂，似是在容他们好好回想一下，再掀起时一双眸凉丝丝地教人发寒：“二位还记得么？”
白青亭不成置信地问：“真的假的？”
他们定晴一看，那牌位上只写着两个字：忠义。
她挺身而立高高在上，双手抱胸自是一派盛气凌人，因背着光令他们皆看不清她的面庞，只晓得那一团黑里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
转念一想，面前人不过是女流之辈，他们同时松了一口气。
如果说方才她问认不熟谙明楼与白居山时他们没完整明白，那么此时现在，看着噙着含笑渐渐走向他们的女子，他们已是了然。
玄月的最后一日，老天爷像柔情的女人家伤情般从早上便下着绵绵的细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断。
李森一失依托，之前骇得神采发青的胆小仿佛遭到了父爱的激起，竟一下子狂叫了起来：“你到底是谁！你想要甚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儿子！我甚么都给你！我真的甚么都给你！”
那是一个长长的高几，几上只摆着一个牌位……牌位？！
先是一阵茫然，想必是在想他们不是应当前去午门法场么？
不消半晌，二人渐渐转醒。
“你是谁？胆敢将我们捆挷在此！”李林做了九年的官毕竟不是在绣花，即便惊骇也在不知不觉中端起了官架子，他鼓着勇气想厉声斥问面前女子，却因着好久昏睡半点力量都使不上，声音沙哑暗沉，已与低声呢喃无异。
“说得不错，好志气。”白青亭赞道。
这么多！
白青亭把嘴合上，怪不得刚才李森信心满满说甚么能东山复兴，本来藏了这么多。
若非暗室沉寂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闻见，她还真听不到他说的话。
白青亭起家静候着。
她再埋首磕第二次个头：“所幸天理昭昭，疏而不漏，上天恩德，免女儿死于火舌当中，留女儿一命苟存于世，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女儿妙手刃仇敌，报仇雪耻。”
“央天府那边我有三处宅子，一千五百亩良田，另有八间铺子！”
他们面面相觑，这都九年前的事了！
到见血的日子了。
将手术刀举至李林那张肥头大耳的脸上方，白青亭客客气气道：“你是想痛痛快快地全数吐出来好呢？还是想我在你儿子府丞大人脖子上开一小口儿？”
心中虽有迷惑，这室内也骇人得紧。
“说来听听？”
刀片反射的一线亮光照去李森心中最后的踌躇，他急声道：“我说我说！请女人部下包涵！”
“我、我……”李森踌躇着。
李氏父子仍紧紧被捆着，两两倒在冰冷的空中昏睡着，涓滴不知死神正在靠近。
直到夜幕垂下，仍不见半分收势。
“父亲！”
砰的一声，白青亭就在他这空地间将李林扔上手术台，手术刀也明晃晃地呈现在她手上。
李森李林听到她终究开了口，两两向上望去，却见入目标是黑暗中一双如鬼怪的眼眸，一股自脚底而起的寒意惊得相互缩了缩，捆着的两具身材更加依偎得不留一丝裂缝。
白青亭涓滴不在乎他们的谛视与他们看后的反应，她取了三柱香点上，然后双膝跪下：“明家满门九十八条性命，白家三条性命，皆因李森李林父子贪念所起而激发冤案。”
只是一个让说，一个仿佛不让说。
白青亭起家，双手恭恭敬敬地将三柱香插于牌位前的三脚炉鼎，卷烟缈缈，渐渐缠绕于忠义二字之上。
“女人，我李家产业明面上的现在想来确切已入了国库，可公开里的我还剩了些，只要女人承诺放了我们，我李森必然双手奉上！”李森道。
她脱下宫装，换了一身黑的束袍。
李森包管道：“真的！那些地契田单铺契都被我藏在央天府祖宅里！”
“我是谁？”白青亭复而一道，接着展颜一笑。
白青亭不睬会他，照李森这口气，所要说出之事必定是李氏的奥妙，除了李氏父子俩那个也不知的奥妙，值得她临时忍忍。
她还未有所行动，李森已然向李林斥道：“叫甚么！我李家三族现在只余你一根独苗！这位女人既然能将我们从断头台救下，必然也能将我们安然送出京都。只要命还在，我李森还能够东山复兴！”
她再埋首于地，磕下最后一个响头：“一场诡计，九个名字，一名主谋，八名同谋。女儿必然一一肃除，取足九条性命为你们祭奠。”
李林也歇气了，内心明白李森说得在理的同时也不平气，阖着嘴狠狠地瞪着站于他左边的白青亭。
最后往跟前细心一瞧，他们终究发明了这阴沉暗淡的室内另有一小我，其身形娇媚小巧，凹凸有致，较着是一名女子。
然后是一盏油灯亮起，他们又松了一口气，亮些好亮些好。
将统统必用之物筹办安妥后，她拿着用来专门唤醒昏倒者的醒露药瓶蹲下，将其安排于李氏父子鼻息下来来晃了两晃。
“说！”
李林还想说些甚么，却已被白青亭一手抓起领口卤莽地半提起来在空中拖着走。
再是一片光荣，还好这里较着不是断头台！
合法李森李林听着她低声动听的发笑而不得解之时，她已回身向左边火线走去。
她埋首磕下第一个头：“民气不古，争权夺利，为达目标不择手腕，视性命如草芥陷忠臣于死地，满门老弱何其无辜？”
本日，是明楼的忌辰。
她敢必定，这还不是他藏着的全数。
“你是明家之女？不！明家满门皆灭，你不成能是明晴和！”李林大惊失容，“你是白家绝户白瑶光？”
说话间，白青亭已走到他们跟前蹲下身，摇首道：“不，白瑶光是我表姐，你如何会感觉我是白瑶光呢？就因为我现在也姓白？”
在这旬日里，她也就每天出去给他们往嘴里滴些水出来，他们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能说话那就更该感激她喂水的技术不错。
“祖宅那里？”
“咦？”白青亭停下拖动，只转头问李森：“你李氏三族早已皆灭，万贯家财也早已充入国库，你另有甚么可拉拢我的？”
“牌位那边！”
他声音小得像快断了气，但情感还是可贵地冲动起来。
白青亭与李林的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