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立场
春妍大惊失容睁大眼叩首：“奴婢知错，大女人息怒啊！”
本来只想着发挥经商之才的白锦桐，顿时感觉肩上担子千斤重，有些喘不上气。
她按耐下心中酸痛，给白锦桐倒了一杯热茶，推至白锦桐面前，抬眼慎重道：“本日的话，出我口入你耳，你听了做到心中稀有便好……”
自从白卿言受伤以后，白卿言的母亲董氏怕她看到这些东西悲伤，便让清辉院的管事嬷嬷佟嬷嬷把这些东西收了起来。
春桃点头，带着一众丫环退出阁房。
白锦桐站在清辉院外望着雕梁画栋的镇国公府，竟出了一身的盗汗。约莫是白府在多数城盛名如花团锦簇让她乃至白府世人都迷了眼，如果不是长姐点出，她从未细想镇国公府怕已让陛下顾忌。
说完白卿言抬脚朝内屋走，如果不是留着春妍另有几分用处，她早就叫人将她打发了。
白锦桐正色望着白卿言：“长姐请说。”
“把甚么东西翻出来了？”
春妍忙跪了下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大女人春妍知错了，春妍也是替大女人焦急！”
大长公主筹算接回养在庄子上的孙子，等正月十五带白家姐妹去庆安寺礼佛，届时会觉得大晋国祈福为由留在庆安寺，白家三女人白锦桐陪侍，她也幸亏寺中好好教诲这多年未曾蒙面的孙子。
白卿言刚用完午膳，白锦桐俄然仓促来了清辉院，顾不得拍落身上的积雪一头扎进了白卿言房中：“长姐！”
白卿言一双凌厉的眸子朝春妍看去，她恨不得活撕了梁王，让他就此丧命都是便宜他，还为他请洪大夫……何为么春秋大梦？！
她笑着问：“可在祖母那边用过膳了？”
春桃送走白锦桐，打了帘正要进屋，就瞅见门口两个小丫头拿了早就被管事嬷嬷收起来的沙袋，眉头一紧，她转头看了眼主屋，拎着裙摆快步从台阶上走下来，抬高了声音问：“如何把这个东西翻出来了？”
她喉头翻滚，用力握紧白锦桐的手表示白锦桐听着：“命你改名换姓男装行走，是保全你，也是把白家的后路交至你手中！他国富商萧容衍为何会是我大晋国皇子、世家的座上宾？因财能保命……能通天。”
她原觉得，祖母会和她普通搏命保护白家，保护他们的亲人，可祖母她是大晋的大长公主她姓林……大晋是林家的天下！
见白卿言进门的春妍立时迎了上来，她绞动手中的帕子施礼，眼眶发红急得不可：“大女人，梁王本日长安街遇刺，昏倒不醒危在朝夕！您快请洪大夫去看看梁王殿下啊！洪大夫是院判黄太医的师兄又盛名在外，必然能救梁王殿下的！”
长姐本性沉稳谨慎，毫不会无的放矢……
不等春桃说完，白卿言冷冷看了春妍一眼：“不若我将你连人带身契一并送往梁王府上可好？！”
“越说越疯魔！你……”
她立在长命院门口，看着牌匾入迷，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孤寂伸展满身。
“春妍你莫不是失心疯了！梁王遇刺，自有太病院操心！我们大女人请洪大夫去看梁王是个甚么说头？！大女人还要不要闺誉了？！”春桃厉声怒斥。
春桃狠狠瞪了春妍一眼，小步追上前替白卿言打帘。
“祖父功高震主，为人磊落朴重不知变通，与朝中常伴君侧的佞臣不睦已久，当今陛下听信谗言视白家为卧侧猛虎欲除之而后快！祖父南疆处境凶多吉少……”
本日春桃跟着白卿言一起去见过秦尚志，听到春妍这话心忍不住突突直跳。
跪在院中的春妍转头看着白卿言的背影不敢再讨情，只一个劲儿的抹眼泪，不明白大女人怎得如此狠心，梁王殿下对大女人那般痴情上心，现在梁王殿下危在朝夕，大女人却不闻不问，莫非上过疆场后真的就是断念铁肺铁石心肠？！
白锦桐解开披风递给身后追着她出去的丫环，走至白卿言身边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白锦桐畅快道：“祖母说，我白家十七儿郎，将来定是要分府分炊，我有经商之才，拜托我为兄长弟弟们挣下一份丰富的家业！祖母未能实言我看得出，可这又有甚么所谓，从商贾之道我所欲也！”
白锦桐怀着沉重的表情从白卿言那边出来，她身边的大丫环忙上前给白锦桐披上披风，她反应痴钝的低头看了眼脚下。
春桃扶着白卿言刚进院子，就见春妍站在廊下惨白着一张脸烦躁不安来回走动。
白卿言低头笑着替白锦桐搓了搓因为顶风跑来冻得发凉的指尖，又问：“祖母奉告你是何起因？”
白锦桐握紧了拳头，再没有刚才冲进清辉院时那般意气风发，顿时沉稳很多，她起家对白卿言福身：“长姐放心！锦桐拼尽尽力。”
“春桃，在内里守着……”白卿言侧头对春桃道。
白卿言回神，攥紧了手炉点头：“回吧！”
“夫人！”春桃忙福身施礼。
春桃见白卿言凝着长命院的匾额红着眼入迷，觉得她是为大长公主的身材担忧，低声劝道：“大女人，大长公主福泽深厚，过了夏季必定会病愈的。”
白卿言垂下眸子，想到本日祖母诘责她是否有反心时，冲动的情感和不经意流露的杀气，她眼眶泛红，喉咙发紧几近透不过气来。
罢了，重生之事说出来虚无缥缈祖母信不信还是二话，倘如果以让祖母对她心生防备，她有些事情做起来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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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白锦桐在白卿言身边的杌子上坐下，冲动难耐握住白卿言的手，“祖母给了我本钱和人手，许我女扮男装从商！祖母不逼我嫁人了！”
董氏在秦嬷嬷搀扶下，踏入清辉院大门。
“春妍，别忘了你是谁的丫头，心机应当放在谁的身上，我容不得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下人！”
白卿言用帕子掩着口，将漱口水吐进痰盂里，瞅着白锦桐双眸发亮藏不住高兴的模样心底一暖，只觉能再看到三妹如许的新鲜的笑容真好！
有些话，白卿言不能对祖母说但得奉告白锦桐，她们同为白家后代，白卿言坚信白锦桐有如她普通护着白家的决计。
白卿言嗓音沙哑：“我白家簪缨世家本不缺银钱俗物，缺的是退路。府内有祖母，府交际给你，以你才干能做到何种境地，是你的造化也是我白家造化，长姐望你晓得轻重。”
起码，只要不触及林家的大晋国江山，在护着白家这件事上，祖母和她的态度是一样的。
白锦桐手心一紧，看着眼眶发红滋长深沉杀意的白卿言，胆战心惊：“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