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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七章 一举溃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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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絮垂首不再言语,张均枼将帐本翻至有所记录的最后一张,再今后翻时不由皱起眉,问道:“姑姑,这里是不是缺了一张?”

朱佑樘到底是顾及张均枼的脸面,并未从严措置,王家天然免不了被查封,王家一众后辈,男为奴女为娼,年不过十岁者,皆充入内廷。

只是以张均枼的性子,她果然情愿放弃此次能一举扳倒王家的机遇吗!

见朱佑樘沉默,张均枼走至他身后,为他捏起肩来,道:“臣妾倒是有个点子,不如情节严峻者,查抄产业,发配遥远之地放逐,而过五次者,罚俸三年,降职两级,过两次者,罚俸一年,降职一级。”

身后莫说是墓志,连圹志都无人敢立。

王太后病倒,守在她跟前的,除了束翕,便只要吴废后。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朝臣之间礼尚外来也是人之常情。

“奴婢错在惰性大发,粗心粗心,未曾用心找寻。”

“哦?”张均枼略有所思,转头望着南絮,“姑姑本来看过这帐本?”

礼部侍郎沈禄,便在过两次者当中,至于那郭镛与蒋琮,被贬至两广。

南絮站在床榻前躬身一面为她掖被角,一面答:“仿佛是在同蔡用忙着找寻纪太后的故亲。”

曾经那样光辉,现在却树倒猢狲散。

这樊姓之人既非名誉清脆的清官,又非臭名昭著的权臣,而张均枼问时,南絮竟能脱口便说出来,若不是她本来就已将此事想通,定然就是她也经常存眷朝堂之事。

郭镛此回进宫面圣,却无纪太后家人的动静,是以总不免胆战心惊。

“看来就是本年春节那两天的,”张均枼合上帐本,平放在手中打量了一番,末端放下帐本冷冷一笑,道:“这王家果然是大胃口,不过两天罢了,能吞下那么多赃物。”

王家在一夕之间崩溃,其家世之高本令人羡慕,曾经门庭若市,现在倒是门可罗雀,大家避如瘟神,不幸王家老爷子,骸骨未寒,还将来得及风风景光的以国丈之礼入葬,家人便已四周逃散。

“现在是没有了,”南絮答:“前两年先帝一朝时,倒是有个姓樊的,只是他已被贬职,去了奴儿干城。”

“枼儿,”朱佑樘终究开口,只是紧紧蹙眉,颇是压抑,“如果当中也有你姑父呢?”

提及郭镛,他近些日子确是奉了朱佑樘的御旨,同蔡用在天下各地寻觅孝穆纪太后的故亲,只是总有人前来冒认,宣称本身是太后的兄弟姊妹,他也是以被朱佑樘骂了很多回。

再者说,这帐本触及到的人也有很多皆被朱佑樘视为左膀右臂,倘若张均枼真的将这帐本交上去,岂不是将朱佑樘陷于两难之地。

“何况姑父待本宫不薄,本宫又岂会害他,只是他私相授受,国法难容,总不免要吃点苦头。对了,”张均枼安安稳稳的躺下,望着南絮问道:“阿谁郭镛迩来在忙些甚么?”

张均枼稍后便已回过神来,她将那一张折起来夹在帐本中,而后抽身拜别,交代了一句,“午后趁着陛下上朝,将这帐本送去乾清宫,莫叫人瞧见。”

南絮顿了顿,方才回道:“是。”

言罢张均枼已褪下外套,兀自钻进被中,言道:“此回连累的人太多,陛下顶多是将王家查封了,至于那些小贪小污的,还不至于严惩。”

“故意之人想要如此,陛下便更不能轻饶了,”张均枼言语间极是安静,毫无波澜,便叫朱佑樘有些惭愧,他转过身握住张均枼的手,温情脉脉道:“真是难为你了。”

而此案连累到的大员,过十次者罚俸三年,降职两级,过五次者罚俸两年,降职一级,过两次者罚俸一年,不降职。

张均枼佯装一愣,停停止顿了顿,而后才持续捏肩,笑道:“天子犯法尚与百姓同罪,何况姑父,陛下依法措置,臣妾绝无贰言。”

“冤冤相报何时了。”

“娘娘,要不,奴婢去将这几张追返来?”南絮言辞间略是摸索。

张均枼自东暖阁走出,瞧见郭镛伏地而拜,言道这些话,便已了然,朱佑樘手中帐本所记,与王家送礼最多者,除了已土崩崩溃的万家,便是郭镛与蒋琮。

郭镛大惊,仓猝叩首,“陛下,陛下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确是被冲昏了头啊陛下……”

张均枼回过甚,翻开前一张看了看末端,自语道:“丁未年(成化二十三年)除夕,”而后又翻开后一张看了眼,喃喃道:“戊申年(弘治元年)正月初三。”

“樊?”张均枼停停止,望着残破下来的那一张,南絮见她如此,并不急着解释,张均枼紧盯着那张纸首行上独留下的字,道:“朝中可有樊姓之人?”

张均枼未听得南絮答话,便回顾望着她,南絮仿佛有些无法,自袖中取出那一张,道:“在奴婢这儿。”

“娘娘忍心?”南絮紧跟在她身后,淡淡诘问。

“陛下因何起火?”张均枼安闲走至朱佑樘身侧,朱佑樘火气难消,并未答话,张均枼佯作头一回见到那帐本,拿起翻开大略的看了眼,道:“陛下,郭镛确切有过,可此次牵涉到的人太多,陛下果然愿一并措置?”

张均枼翻开帐本将那几张撕了个洁净,极是干脆的回道:“不必了,逢年过节礼尚来往,算不得贪赃,本宫也不想牵涉太多无关紧急之人。”

“陛下,奴婢此回确是没甚么动静,可蔡用去了广西,他必然能将此事刺探清楚。”

朱佑樘自始至终都未曾言语,这会儿不等郭镛言毕,蓦地拍案,惊得郭镛赶紧跪地,磕下头道:“陛下息怒,奴婢知错。”

“枼儿且看,”朱佑樘将那扯开的纸取出,道:“这一张,本来已被人撕走,现在又夹在此中,怕不是此人故意打击你。”

怨不得南絮将这一张藏起来。

闻言张均枼望着她目中略是惊奇,南絮将那张纸展开,递交至张均枼手中,张均枼接过后仅是瞧了一眼,便是怔怔。

张均枼猜想得不错,王家的帐本上,的的确确记了很多东西,此回如果王家因贪污纳贿被罢官,抑或是连累,恐怕都城又将血流成河。只因连累的人,实在是多,上至内阁学士,下至县令差役,乃至锦衣卫,这中间,也不乏些股肱之臣,和专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

“我勾搭万氏,谋你后位,你不怨我?”

这王太后尚在府中带孝,却亲目睹着家人被抓走,天然不甘,也曾与朱佑樘闹过,可毕竟是以卵击石,此事已成定局,她也无才气挽狂澜。

“错!”朱佑樘怒道:“你错在私相授受,表里勾搭!来人,把他拉下去,下锦衣卫狱!”

“你可知你错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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