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四章 好似旧爱归
“枼儿，”朱佑樘方才走了一步，忽而又回顾，极是和顺的唤了声，张均枼听唤微微一怔，觉得他要同她赔不是，安知他顿了顿，问的倒是，“你方才去哪儿了”。
听此言，南絮并未言答，张均枼又道:“她已嫁做人妇，本可放心过日子，本宫却还要揪着她不放，连后路都不能留给她，她好歹也是本宫的堂姐……”
张均枼闻言凄然一笑，道:“姑姑退下吧。”
莫非是谈大哥……他返来了……
南絮答得甚是精美，叫张均枼无可答话，她既避过了张均枼到底是否心狠，又避过了张静娴到底是否该死。
朱佑樘因需修身自省，这些日子总不得空去往坤宁宫，加上张均枼总与他不悦，他便鲜少往坤宁宫去。
张均枼苦涩一笑，答:“清宁宫，本日十五。”
可倘若真的是他，那他为何不直接与她相见，又为何要留下这个！
张均枼望着朱佑樘垂垂走远，不由凝眉，实在此种成果也并非她所情愿，只是她心头有那样一块大石，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久而久之，那便成了一处难以抚平的创伤。
南絮沉默了好久，方才淡淡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这笔迹仿佛又不是他的……
南絮继而又嘲笑，言道:“徐大人，您方才与娘娘那口气，奴婢听着不像是扣问，反倒像诘责，加上娘娘心急，免不了发了脾气。”
张均枼抬臂指着徐琼，看来极像是威胁，只道:“徐琼，本宫奉告你，如果堂姐有甚么闪失，本宫定不会放过你！”
南絮见张均枼步入暖阁，她便跟上去极是天然的为她卸下大氅，置于屋角。
到底是谁！
唯独每晚得空回坤宁宫时，张均枼也早已歇下，每日凌晨离了坤宁宫时，张均枼还未醒来，是以他大抵已有好些日子未曾与张均枼打过照面。
客岁腊月十五那日，因朝廷需减少供御用品，故而朱佑樘免除了本年宫里头的上元节灯火，是以即便上元之日，宫中也无喜庆的迹象，何况新年也已畴昔很多日子。
“微臣不敢，”徐琼垂首，避过张均枼的目光。
张均枼听言回过身，望着眉黛喃喃自语道:“徐琼?”言罢唇角不自发微微上扬，看来这徐琼此回进宫来见她，是为寻他家中那平妻，两日畴昔了，他总算是过来了。
“甚么事？”张均枼侧首端起茶盅，吮了一口，道:“说吧。”
徐琼整张老脸紧绷在一起，膛目结舌，好久才笑道:“呃呵，殷掌事，老夫也是一时心急，故才到此扣问，方才言语间冲犯了娘娘，还望殷掌事，代老夫给娘娘赔个不是。”
“是，微臣自她随娘娘一同去往南郊祭天后，便再没有见过她。”
徐琼面露尴尬之色，赔以南絮生硬的笑容，连连点头，随后回身快步离了坤宁宫。
“送客！”张均枼言罢返身疾步进了暖阁，南絮未曾当即跟去，只是与徐琼讪讪一笑，和颜悦色道:“徐大人，您恐怕是找错处所了，张夫人那日确是随娘娘一同去了南郊，回程途中娘娘要去兔儿山逛逛，她也跟了去，只是她走到半山腰便说疲累，因而折回身说要归去。娘娘本来筹算叮咛奴婢送送她，可她那般推让，便只好作罢了，谁曾想她竟没有回府。”
“哦，”朱佑樘亦淡淡的应了声，而背面也不回的出了殿去。
想至此，张均枼俄然将那纸张投向暖炉当中，疾步排闼出了去，只道:“备马！本宫要出宫一趟！”(未完待续。)
“是。”
南絮随后亦进了暖阁，张均枼坐于妆台前，对镜望着本身，神采略是黯然，轻声问道:“姑姑，你说本宫是不是太狠心了?”
南絮闻言亦看了眼张均枼。而后便随她一同步至正殿。
想必张静娴从未曾与徐琼提及张均枼之事，也不知是为何，若她提了此事，且不说因她是皇后堂姐的身份，能受人恭敬，保不准连位份都能进步。
或许再过些光阴，她便能够淡忘了。
“陛下有事?”张均枼方才进殿，一见他在此便开口扣问。
殿内俄然静下来，张均枼未答，单只是重重的搁动手中茶盅，这一声响极大，惊得殿中世人皆是一愣。
长发为君留，披发待君束，对镜描眉挽君心，才子笑容无所求，高头大马，八抬大轿，过桥头，跨朱门，共执手，相见欢，但愿此生久，与君共相守……
“娘娘。”徐琼自张均枼言毕，仓猝接了话，问道:“微臣有一事扣问。”
朱佑樘便是一怔，忙言道:“没事，我来看看你，这就走。”
“堂姐?”徐琼抬眼，望着张均枼，看那目中的讶异，想来极是震惊。
本日上元节，他也可贵有空去坤宁宫，谁想却不见张均枼，等了半晌方才见她返来。
张均枼单手支额，考虑了好久，却始终静不下心。
岂知眉黛俄然前来禀报。道:“娘娘，礼部侍郎徐琼大人求见。”
张均枼站起家，阔步走下去，站在徐琼跟前，蹙眉微微愠怒，斥道:“堂姐不见了?！”
很久，她终究生了困顿之意，垂眸间俄然见面前胭脂盒下仿佛压着甚么东西，因而拿起一看，却见“长发为君留披发待君束”十字鲜明跃于纸上。
“长发为君留，披发待君束……”她低声自语。
见这十字，她天然怔住，凝着纸张久久不回神。
“微臣家中的妾室三日前受娘娘之邀。与陛下圣驾一同去往南郊祭天，前日祭天事毕，她本该回家去。可时至本日，微臣还是寻不到她的踪迹。敢问娘娘，可曾见到她?”
张均枼悠然坐下。抬眸间略显张扬与猖獗，言道:“徐卿此回求见本宫，所为何事啊?”
这徐琼面色如此孔殷，都未曾给张均枼施礼。看来他对张静娴倒是挺上心，只可惜。天人相隔，念也徒劳。
公然！
而张均枼却还是与他冷言冷语。
徐琼听张均枼此言，亦恍然大悟，怪不得张静娴总与他提及皇后，本来她竟是皇后的堂姐！
莫不是他有甚么难言之隐，还是，他有甚么困难，需她互助……
“照你这么说，”张均枼目光略是凶恶，怒道:“堂姐失落，还与本宫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