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试
“杀了她。”话音刚落，一身玄衣的男人就飘到了门口，高大挺拨的身材令在场的人不得不俯视，他背手望天，下颌和脖颈的弧度刚硬却不乏俊美。
“小爷还没打过女人，明天只是小试牛刀。”虫七抹动手上的血冲他的主子献媚一笑，又对沈繁华说：“我是气不过她污辱我家主子，并不是听你的话。”
听到沈繁华的号令，世人都愣住了。接连这几个月哭哭啼啼、风吹就倒、对下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的二女人如何变了？比老太爷活着时还倔强傲气了几分。
那人是谁？
“我只当作果，多谢。”沈繁华对虫七说话的语气很暖和。
周嬷嬷大哥，雁鸣、鹂语幼年，她们服从于沈繁华，却不敢脱手打人。宋嬷嬷刚吃了瘪，正想尝尝深浅，当然不会让她的人打张嫂子。
“多谢公子。”沈繁华冲门房施了一礼，暗自松了口气，虫七这个主子虽说刻毒嗜杀，倒是一个讲法则的人，另有几分真脾气。
重生后，她率先考虑如何安身，只要站稳脚根，她才气立威。明天，她以这类体例拜谢拯救之恩，不管是至心还是想释疑，亦或是演戏，都不容她倒下去。
张嫂子见沈繁华主仆不说话，觉得她们都被她降服了，禁不住对劲洋洋，暗嘲宋嬷嬷无能，说话更加猖獗，“那位公子确切救了二女人，可大半夜的，传出去也好说不好听，做主子的都晓得男女授受不亲，二女人的名声……”
“是，二女人。”宋嬷嬷规端方矩施礼，叮咛婆子对张嫂子脱手。
沈繁华强撑着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停顿半晌，说：“我没事。”
“我才不想杀她，只想陪虫七练胆。”蛇骨扔下张嫂子，又飞上了房顶。
林氏被沉溏以后，沈家传出沈恺出孝就要把万姨娘扶正的动静。正在热孝当中，沈家没人证明动静的真假，但万姨娘的主子们都飘飘然了。
“用完了？”沈繁华打断宋嬷嬷的话，笑着说：“那就把嬷嬷房里的碳拿出来给他们用吧！别说他们救了我的命，就算是借宿的路人，也不能委曲薄待，免得让人笑话。嬷嬷是祖母身边的白叟了，不晓得祖母是最心善的人吗？如果让外人晓得我的拯救仇人在篱园点干柴取暖，祖母定会怪嬷嬷不懂事。”
“天寒地冻、大雪阻路，想必篱园的事府里还不晓得。”沈繁华抬头俯视宋嬷嬷，用下巴指了指张嫂子，说：“掌嘴二十，丢出篱园，让她回府报信。”
“停止。”沈繁华厉声急呵，惊醒了吓傻的世人，也震住了蛇骨掰向张嫂子脖颈的手，“沈家的主子出错，自有沈家主子措置，就不光驾公子主仆了。”
沈逊毕命后，沈老太太对林氏母女极尽能事地毒害打压，导致沈繁华变得绵软脆弱。当然，这期间宋嬷嬷投主子所好，也助力不小。明天又见沈繁华，宋嬷嬷感觉她变了，变得比沈逊活着时还稳练硬气，莫非她又有了别的依仗？
“二女人不晓得本身的身份吗？真把本身当主子了？连老太太屋里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了？不委曲外人倒让宋嬷嬷受委曲，这是甚么事理？”说话的人是张嫂子，万姨娘的奶姐，厥后嫁了一个小管事，成了万姨娘院子里的管事媳妇。
“掌嘴。”沈繁华面带浅笑，声高且果断，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屑于看张嫂子。
“放了她。”玄衣男人又飘回冷炕，坐得稳如泰山了。
象宋嬷嬷如许的小喽啰，她底子不放在眼里，也不值得她操心机。张嫂子回府报信了，沈老太太很快就会有反应，那才需求她煞费苦心去对付。
“后天是沈阁老的百日大祭，主子该送份礼套套近乎。”滑稽的声音自房顶传来，“依部属鄙意，不如让虫七脱手，把这女人割头剜心，送去沈家。”
做为资深主子，宋嬷嬷在沈宅大院浸淫多年，行事纯熟妥当，对于不敢肯定的事情向来沉默让步。可此时却有人耐不住，忙不迭地跳出来做出头鸟了。
“蛇骨，你没人道，有本领你来，何必攀扯我。”虫七明显不肯接这差事。
万姨娘是沈老太太万氏庶出弟弟的庶女，边幅美艳，心高气傲。情窦初开时见过沈恺一面，就芳心暗许，非君不嫁了。沈老太太晓得她的苦衷，只是她出身低，父兄有为无能，内阁大学士府的嫡次子不会娶一个她如许的庶女。厥后，沈老太太为了折腾林氏，在林氏有孕期间，瞒着沈逊，为沈恺聘她做了良妾。
没等沈繁华再说话，房门就重重关上了，屋里再次传出扇风声和咳嗽声。
宿世，虫七替人顶罪，求娶不成，自裁毙命。虫七想用本身的死封住杜昶等人的嘴，明显，这也是对他们的警告。此时的虫七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管他服从于谁，沈繁华都但愿他好好活着，把本身的命握在本技艺里。
宋嬷嬷嘴唇动了动，不晓得还能说甚么，只狠狠皱了皱眉。她是沈老太太的陪嫁丫头，亦是亲信臂膀，在沈家很有几分脸面。沈老太太不喜好沈繁华的母亲林氏，也不喜好沈繁华，但沈逊却对沈繁华宠嬖有加。做为主子，她不敢较着表示出对主子的厌憎，只属守主子本分，对沈繁华敬而远之。
“二女人还病着，何必再谋事，如果病重了，倒是主子们服侍不周了。”宋嬷嬷做着模样扶了沈繁华一把，大要恭敬，眼底却满含鄙弃，“二女人也晓得篱园的用度这些年都是自给自足，这是老太爷在时定下的端方。二女人要拿本身的份例碳送人，奴婢本不该多嘴，只是二女人抱病，份例碳早用完了，这……”
宋嬷嬷和张嫂子带着几个丫头婆子来到前院，看到这一幕，并不上前，只叫来前院洒扫的婆子扣问。周嬷嬷和鹂语仓促跑来，同雁鸣一起扶住沈繁华。
“女人、女人，你如何了？”雁鸣从速把她扶起来。
“有劳宋嬷嬷关照我的拯救仇人，我不想再听他们抱怨饭冷屋寒，想必祖母也不想。主子总归是主子，嬷嬷是聪明人，应当晓得主子的本份。”说完，沈繁华微微一笑，转头分开，她晓得不消她多说，宋嬷嬷就会做得很稳妥。
虫七的主子并不是中了春毒、被骗进山洞、不想和她轻易而用匕首刺伤本身的男人。固然宿世只是一个恍惚的影子，此时只看了一眼，但她能必定。
沈繁华很想晓得那人的身份，只要晓得了那人的身份，才气体味杜昶和沈臻静的诡计。这是一个契机，要想这一世打一场翻身仗，就必须有契机呈现。
“我当然有本领。”一团黑影从房顶飞下来，向张嫂子扑去。
张嫂子听到沈繁华要打她，吓了一跳，看到没人脱手，她更加张狂，刚想开口刺沈繁华，脸上就重重挨了几巴掌，打得她口鼻流血，顷刻倒地不起。
不能倒下。
张嫂子拣了条命，忙哆颤抖嗦、连滚带爬到沈繁华脚下，哀嚎哭求拯救。
“主子，你别动气，主子……”虫七吸了口气，有些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