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至今犹有断肠魂

一个雪霜姿，郎艳独绝，一个清雅态，仙姿佚貌，都若画卷下款款临下来的人儿，他们那般密切，那般无间，瞧着是天作地和的班配，可陈暮成只觉刺目，刺心！

“我当守着那人，缠着那人，像鸷兽似的在那人身上找寻兴趣，若我有一日厌乏了，便折了那人但愿，损了那人道命，叫那人不甘不肯却不得不毕命，我再去找寻新的乐子。”

顾昭和只好对付：“阿洛。”

却见一女子被世人簇着，稳立于大漠沙黄上，木兰青的双绣缎裳似素枝绿叶，与藤青曳罗靡子长裙配了，有秋兰青青兮的华滋，白帷帽，隐花容月貌，轻素手，拈裙上灰尘，她向着他遥遥点头：“公子洛。”

他话完，蓦地掀了顾昭和帷帽。

见着顾昭和翼翼矜矜点头，他又道：

是杀招，可公子洛不惊反笑，轻而易举地夹了匕首在两掌间：“如我眼神不明便落下风，早死了千百次。”他傲然道。

顾昭和吃紧偏头，耳垂上的银垂丝白玉耳坠急打了个旋儿：“公子洛，望自重！”

他愈凑愈近，凤目狭长，是几分妖的，可其间却有孩子气的欢乐，再加上长睫轻动，清眸波泛，瞧着竟有稚童的水润无辜：

“砰！”

他足尖轻点，清风飘衣，却未再停驻，而是又向马车里细看去，那些个身影瞧着随便，倒是暗结了龙飞阵法，六合后冲，龙变此中，以潜动相合之势，将马车覆罩此中。

“为何不赌？”顾昭和含笑清绝：“赌不过乎对错，若赌对了，便是博了朝气，赌错了，全当是自个时运不济，都比坐等认命来得好。”

“公子洛何许人，敏捷宿慧，天生之才，天赋者，易学易思，易出类拔萃，易人中俊彦，大家都羡天生之智，却忽了天赋者虽习学迅捷，却因所历世事过分简易而了无生趣，都说你行事乖张，全凭喜恶，实是你受够了古板有趣，想寻乐子，欣喜，但是？”

公子洛下认识地闪躲，可那不是天女散花的暗器，倒是大漠中顺手可掬的黄沙，黄沙渺渺却精密，又被瑟瑟风送，更是迷眼。

玉容一击不成，回身便离，她武功不算盖世，可轻功倒是等一，如惊风飘白日，不辨其形，公子洛滞了一滞，一个旋身，就要追上。

“成心机。”他轻道，四顾见了败将残兵中，有些格外小巧肥胖的身影，风萧索时，还模糊见着鬓发如云。

公子洛的眼里亮光更甚：“接着说。”

貌美不过皮郛，公子洛不甚在乎，他只是逼近那格外小巧莹白的耳垂，轻言缓缓：“今后，唤我洛便好。”

“我半点武学也不通，便是多十个我，与公子对上也是螳臂当车。”顾昭和诚道：“只是，我也毋需赢过你。”

陈暮成再忍不住了。

公子洛向她缓行去，不辨喜怒：“公主稳操胜券的姿势，是万无一失能赢我？”

“你是在赌，也并无十全的掌控。”公子洛笃定道

坐榻里有女子跃但是出，自不是顾昭和，是劲装打扮的玉容，她聚神凝眉，扬扬抬手，向着公子洛撒去。

公子洛笑开了，如云开初见日，晃晃的逼人。

顾昭和只道：“不知。”

“只是你且猜猜，我除了会对饶有兴趣之人宽仁，还会如何？”

公子洛携了胸有成竹的笑，将坐榻上蜜合色的织锦软垫扫落，软垫四角皆缀了赭红轸穗，用蜜蜡珠子连了，磕在木板上有珠玉落盘的细脆响。

他泪眼昏黄间，模糊见着玉容腾身而起，手中一把闪动短匕，有雄雄锐气蓄。

“风趣，风趣。”公子洛抚掌笑：“我不取你性命，连着这些虾兵蟹将的性命也一并放过了，可好？”

公子洛的清眸缓缓亮了，似清阳曜灵，晖映如初。

而马车里的坐榻，是容得下身姿窈窕纤细的女子。

顾昭和接着缓缓：“你口称三皇子无聊，真真是为贬他技艺不及你？你宽忍之人中，多有技艺逊于三皇子之人，如此见得，你在乎的不是武学成就，而是因三皇子对于你的伎俩，不敷精美奇巧，是平常门路，我便想，若我特别些，能让你多少措手不及，我便有了活路，但是？”

似明月出山崖，暴露皦皦流素光清颜，红唇若初绽海榴，当真绝色无双。

面纱下的眼眸平静，漾漾带光，澄澄倒影：

公子洛一味的孩子气：“洛，阿洛，但凡是稍靠近些的，都随你，可若再那般冷冷的唤我，我便杀了他！”他向着陈暮成遥遥一指，偏头道：“你瞧着如何？”

惊变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