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棋局
“唔。”昭阳笑了笑,并不辩白,部下却不假思考地将棋子放了上去。
倒好了茶,提着茶壶往回放的时候,衣裳上广大的袖子却不经意地扫到了桌上的棋盘,棋盘上的棋子乱作一团。
柳传铭点了点头,顿了顿,才又接着问着:“我固然在野抱病,但是却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说你家那狐狸,重伤在床昏倒不醒?可有这回事?”
柳传铭一愣,立马摇了点头:“那可不可,你记得,但是我不记得啊,万一你乱摆放,让我输了如何办?”
一旁的太尉夫人一向没有说话,听柳传铭这么一说,才开了口:“老三媳妇儿情愿去就让她去呗,摆布府中也没甚么事,指不定她到了边关以后,反而能让老三稍稍收敛一些呢。”
昭阳的手在桌子上悄悄敲了敲,想了想方道:“苏远之那边倒是有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我叫人去找过来给外祖父瞧瞧吧。”
倒的确是残局,只是倒是个一边倒的残局,白子大杀四方,黑子已经将近输了。恰好,柳传铭手中拿着的,恰是白子。
“这些下人也实在是懒得短长,客人都来了这么久了,一杯茶也不倒。”柳传铭怒斥了两句,亲身给昭阳倒了茶。
昭阳抿了抿唇,没有出声。柳传铭稍稍停歇了肝火,才开口道:“我总觉着,这事情来的蹊跷,我年初还能在疆场上蹦达,打得西蜀国雄师屁滚尿流的,这才几个月?甚么病也不会如许来势汹汹吧,十有八九是南诏国的人做了手脚。那南诏国不是弯弯绕绕的,如许毒那样毒的很多吗?我深思着,必定是中了毒了。”
昭阳笑下落了一子,如她所料,外祖母天然是心疼本身的孩子多一些,想着三娘舅在边关没有人顾问,定然是不会回绝她将三舅母送往边关的。
柳传铭见昭阳落下的那颗棋子的位置,眼中一亮,嘿嘿一笑:“我就说你棋艺不精吧,哪有如许下棋的,这清楚是自投坎阱,本身找死嘛。”
昭阳思考了半晌,便落了子。
昭阳笑了起来:“我都已经应下了,且我会应下实在也是有所考虑的。三位娘舅当中,三娘舅的年事最小,固然已经成了家,但是却因为一向在内里驰驱兵戈,一向都没有孩子。外祖父你瞧,我都有三个孩子了,娘舅却膝下无子,岂不是让人笑话?”
“南诏国与楚国之间,隔着一道峡谷,名叫虎跳峡,固然只隔了一道峡谷,但是峡谷两边的地形阵势却全然分歧。归属楚国的这边多平原,偶有山丘也不过百米摆布高,一览无余。而归属南诏国的这边却不一样,多密林、池沼,山势高。南诏国的兵士对如许的地形阵势非常熟谙,我们楚国兵士却分歧。因此,定然不要将疆场落在了南诏国的地盘上,那样会吃大亏。”
话虽如许说着,只是部下却一点也不含混,径直落了子。
柳传铭听昭阳有此一问,神采一下子变得严厉了起来:“你也感觉有些奇特是吧?我也觉着。我感觉我固然年事大了,但是身子骨也还是结实的,说病就病了。且大夫还说是甚么陈年病痛堆集导致,放他的狗屁,我哪有甚么陈年病痛?他却一个劲儿地耸人听闻,说甚么如果我不卧床歇息,今后恐怕轻则中风,重则落空自理才气。”
昭阳见柳传铭将阿谁所谓的残局摆出来,方晓得了方才柳传铭的神情为何那么不天然。
柳传铭倒也毫不在乎:“不知如何说就不说吧,我就随口问问。苏狐狸夙来是个狡计多端的,没那么轻易被打倒。”
昭阳细心看了半晌,毕竟瞧出了一些端倪来,黑子倒是并非全然没有赢面,置之死地而后生便可。
连续走了几步,柳传铭毕竟是瞧出了一些不对劲来,目光在棋盘上逡巡了很久,才皱着眉头望向昭阳,见昭阳一脸淡然,复又哼了一声,沉默了半晌,嘿嘿一笑,将桌子上的茶壶提了起来,又拿了一个洁净茶杯放在了昭阳面前。
昭阳点头:“多谢外祖父。”
一局下来,昭阳赢了两子,柳传铭眉毛都几近倒竖了起来:“你如何赢了?你方才说话定然是为了扰乱我的思路,这局不算,重来重来。”
昭阳自是看破了他的小把戏,故意玩弄,便抬手止住了柳传铭欲清算棋子的手:“不消重开一局的,方才棋盘上棋子的布局,我都记得的。”
柳传铭见状,蹙了蹙眉:“哎呀,全乱了,算了算了,重开一局吧。”
“不下了不下了。”柳传铭瘪了瘪嘴。
顿了顿,才又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也不知该当如何与你说,等今后我再同你解释吧。”
见昭阳不说话,柳传铭便又道:“对了,比来闲来无事我在家中研讨了一下我们与南诏国边关的地形阵势,倒是有些设法,来,我同你说说。你归去以后写封手札给君墨,能够同他建议建议,君墨第一次上疆场,对敌经历不敷,只怕有些东西也不太懂。”
一旁太尉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算了吧你,就你那臭棋篓子,你压根下不过昭阳的,别下了。”
“妇人之仁!”柳传铭冷哼了一声。
昭阳笑了笑,复又开了口岔开了话茬子:“外祖父此前身子都非常结实,如何俄然就生了病?且就在如许的非常期间?”
柳传铭不甚在乎地挥了挥手,叫人去将舆图取了出来。
昭阳见着柳传铭像个孩子一样耍赖,忍不住摇了点头笑了起来。
一说到子嗣的题目,柳传铭眉毛微微动了动,哼了一声,却终究不再反对。
昭阳抬起眼看了柳传铭一眼,柳传铭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看我做甚么?该你落子了。”
柳传铭看了看昭阳,轻咳了一声:“我想起另有一个残局,来来来,我们尝尝。”
昭阳笑了笑,没有出声。
昭阳低下头,端起了茶杯:“苏远之此前去淮安,的确受了伤,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