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英魂
萧恂跪了下来，将匣子举过甚顶，又蒲伏向下，他将匣子放在地上后，接过了副将手中的铁锹，在地上挖起来。
篝火到了半夜燃烧了，吼怒的北风卷着冰渣子，从鏊子山的山顶刮过，不时有几块石头滚落下来。
“拿箭来！”萧恂意气风发，大吼一声，重弓送到了他的手里，他左手握弓，右手拿箭，搭箭在弦上，浑身仿佛储藏着无穷的力量，弓成满月，他的手指一放，只闻声嗡嗡的声音，箭如流星赶月，朝西凉的军队飞射而出。
天亮了，一百多骑战马站在山坡上，为首的银铠小将年不过十五岁少年，俊美无俦的脸上沾了一点血迹，如同点了一枚胭脂，明眸生辉，他冷冷地看着南山脚下的疆场，道，“叮咛打扫疆场，统统战马口粮全数运往灵州，让孟少卿领受。传本王号令，不管裴少卿用抢的也好，还是出外打猎也罢，本日起，灵州城不答应饿死一小我！”
砰！
裴济松了一口气，等他回到州府衙门的时候，一个青年将军正背动手站在廊檐下，看到他过来，忙上前来施礼，“王大人，鄙人孟少卿，奉郡王爷钧令，自本日起领受灵州军务，还请王大人多多帮手！”
灵州城的城门被翻开，一车一车的物质被运了出去，快过年了，衣衫褴褛的老百姓们成群结队，拖儿带女，筹办去逃荒，此时，都停了下来，站在街道边上，痴痴地看着。
入夜时分，萧恂双手抱着匣子，穿过了山脉，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无定河边。
营地的大门被冲开，拒马阵被掀翻在一边，守门的兵士还没有来得及喊一声“报”字，就被射杀。
拓跋保吉的头颅被砍了下来，用一个金匣子装着。
不一会儿，州府前面的大街上，架起了数十口大锅，一袋袋的米豆被倒进了锅里，穿戴厚厚的棉服的兵士们用一根根大棍子搅动着锅里的米或是豆子，阵阵的香味满盈在灵州城的上空。
月夜下的无定河美得惊人，如同一个玉.体横陈的美人，披发着致命的诱.惑，波光粼粼，却氤氲着经年不散的血腥味，如同一道连接人间与天国的空间门。
拓跋保吉死了，拓跋利昌带领的使臣团葬身大雍不说，大雍竟然还送来了国书，怒斥拓跋利昌勾搭大雍权贵欲谋反，西凉是可忍孰不成忍！
“报！”
拓跋保吉领着八万雄师朝凉州进发，行至鏊子山的时候，天已经大黑，拓跋保吉命安营。
拓跋保吉赶紧穿上战甲骑马冲了出来，恰好面对追逐而至的兵阵，还来不及说话，不知从那里来的一只暗箭将拓跋保吉射杀。
一个兵士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却又冲动不已，“报，宸郡王有令，命王大人将灵州城军防全数交给庆州总兵孟少卿辖制，自本日起，王大人只卖力灵州政务。“
西凉虎帐中，正中间的帅旗，在空中闲逛了两下，折成了两半，顶风招展的旗号轰然倒地。
孟少卿笑了笑，他没有说话，只看着内里天井上面的天空，内心想着，此时百里以外的凉州。
裴济是真累了，一盏茶，他一口就喝完了，道，“孟大人来得恰好，本官还想着，本日怕是要最后看一眼这大雍的国土了，没想到，孟大人来了，西凉的兵也退了。”
十一月，西凉拓跋思恭亲身带领十万雄师打击饶峰关，萧恂将帅帐设在了灵州，他站在灵州的城墙上，看着西面，拓跋思恭的帅旗，浩浩大荡的军队，萧恂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扑灭了。
裴济亲身举着一把勺子站在一口大锅前面，他先舀了一口，不等凉了就喝了下去，长叹了一口气，举着勺子，“来，这边，已经熟了，妇女白叟和儿童先来，男人们靠后站，不准抢，谁抢，就不给谁吃。”
一个月多前，萧恂从红枫围场出来，没有来西疆，而是去了回鹘，他在回鹘的时候，领着人，冒充西凉军小范围进犯回鹘的凉州，挑起了西凉与回鹘的战役。
白骨被收敛好，堆起了一个土堆。
就在这时，一百多骑从南面冲了过来，在火线的标兵，被远远地甩在了前面，标兵的前面是吼怒而至的雄师，马蹄声阵阵，全部鏊子山都被震惊，要倒置过来了。
不到一会儿，一根白骨露了出来，他放下了铁锹，谨慎翼翼地捡起了白骨，放在一边，将匣子埋了出来。
拓跋思恭冲出帅帐，看到的便是面前的一幕，他不再年青的脸上写满了不成思议，猛地扭头朝灵州看去，见城墙上，少年的银铠在阳光下贱淌着如水的光芒，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意气风发，如朝阳还要刺眼。
少年未及冠，鸦羽般的头发束成一条马尾，随风扬起，一双凤眼巍巍，无形的威压，如同山一样，朝拓跋思恭劈面压来。
“出了甚么事？”裴济惊吓不已，灵州已经是强弩之末端，如果再来一波进犯，他恐怕要身陨城破了。
战役已经打响了，两方的兵士冲杀在一起，火光声，厮杀声，吼怒声，在鏊子山的南面响起，一向持续了一.夜。
“姑父，寒羽军的将士们，我萧恂此生当代必然会和大哥一起灭了西凉，为七万将士另有姑父，姑母，表姐报仇！”
他传闻西凉的拓跋保吉亲身带兵攻打灵州，他便心生一计，射杀了回鹘的领兵将领，一起领着人朝这边打击，终究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在鏊子山下与西凉军对上，两军厮杀了一.夜后，丧失惨痛。
“乡亲们，排好队，不准抢，不准挤，大家都有份。郡王爷说了，不准饿死一个老百姓，你们饿死了，本将军也要给你们陪葬，以是，不会短了一小我的，渐渐来！”
“是，郡王爷！”
“孟将军言重了，你我同是为朝廷效力，自当同心合力！孟将军，请入内，我们坐着边喝茶边聊。”
少年恰是传闻早就该死了的萧恂，他骑在飞云骓上，一身银铠，身上是红地黑面的披风，在北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