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恩威并施（三）

裴夫人骨子里那股将门虎女的脾气被她激了上来，气闷地啐了她一下，目光庞大地看向远处的那袭红裳。

看着面前的觥筹交叉，侯门歌舞，谢蕴有些恍忽。

裴夫民气中苦涩，淡淡道：“勾心斗角，防不堪防，为了庇护本身所爱之人，皆是身不由己，谁又能保持本心稳定？我变了，你又岂是涓滴未改？挑选嫁进凤家如许的门庭，成为这个一等大族的当家主母，你多少不也学会了哑忍吗？不然那林氏岂能耀武扬威至今？”

温夫人低声赞叹：“这凤家的女郎倒是个故意之人，风采如其父，颖慧如其母，又有华陵凤家这般的家世出身，此后这华陵城中恐怕少人能出其右了。”

裴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远处那道矗立超脱的身影，华贵明艳，在清风中好像振翅浴火的凤凰。

“你倒真慷慨，为了帮你的宝贝女儿皋牢民气，一次便拿出这么多九品香，我管你要你都舍不得。”

“先连番立威，以凌厉手腕震慑于外，让那些不体味她之人都不敢等闲轻视她这位凤家令媛。再摆席宴客，以怀柔手腕释出美意，让人明白她此前作为都只是因人因事，并非是如武安公主那般，赋性蛮不讲理，盛气凌人。如此恩威并施之道，你这个女儿，实在令人不得不赞服！”

谢蕴看也不看她，悠然道：“十二年前，我送了你一两九品丹桂香，你说还不如和尚卖的划一香平淡；十年前，我送了你一块九品果露香，你倒是还喜好阿谁味道，成果整块扔进了香炉里，熏得头昏脑涨了三日……”

“但是我俄然发明，我错了，哑忍也是要对人的，对于那些狼心狗肺、冷心冷情之人，哑忍反而会滋长他们的气势，当你稍有微恙时，便会被他们反攻得骸骨无存。”

“是啊，哑忍……”

裴夫人大抵是遐想到了本身的处境，不由得失神点了点头，随即又惊又惑地看向谢蕴，低声道：“你筹算做甚么？”

她口中的商户之女倒是并没有轻鄙之意，全然是老友之间的调侃。

裴夫人出身靖南将军府，纪氏，闺名红雨。

“如何？”谢蕴闲适地嘬着桃花酒，视线也不抬。

在温夫人收下了礼盒以后，凤举便又施施然去了别处，她如此接连扳话的几人都是在林氏那件事上开过口帮过腔的。

“打住！舍不得直说，提这些陈年旧事做甚么？”

另一处。

“谢氏阿蕴啊谢氏阿蕴，你这个商户之女，老是令人妒忌得忍不住想厌憎你。”

谢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便要看，她筹算做甚么了！”

谢蕴看了她一眼，俄然长叹了一声：“当年，初熟谙你之时，将门虎女，偷披父兄战甲，打马过街，鞭挞世家后辈，多么的豪放张扬，可现在十数年畴昔，世家望族的高墙深院，竟也将你纪红雨的棱角磨得圆融了。”

裴夫人眼锋如刀，狠狠剐了谢蕴一眼。

裴夫人的视野一向冷静追跟着凤举，看着她长袖善舞，穿越在一众贵族女眷们之间，越来越游刃不足，不由啧啧诧异。

“母亲，这个阿举仿佛与传言有很大出入呢！”温瑶说完这话以后，又添了一句：“归恰是比她阿谁凌波才女的族姐要强上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