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活色生香

她娘亲精于制香，香铺的买卖非常好，再加上娘亲为人慈和仁善，是以连娘亲本人也被时人奖饰为“婢女娘娘”。

靠窗的罗汉榻上，姿容清秀高雅的少年，身着宽松的桔梗蓝薄棉袍子，银线绣紫阳花团的领口微敞，额角几缕漆墨长发闲闲散落，坐姿非常离漫慵懒。

她过了好久才回过神，下认识咽了口口水，忙娇滴滴抛了个媚眼，“来日方长，奴婢和姐姐，都等得起……”

他们的运气，但是早就绑在一块儿了。

恰在这时，萧廷琛竖起一根食指挡在唇前，“我的好mm来了，二位姐姐，还是先退下为妙……当然，二位姐姐若不介怀来一场活色生香，我倒也情愿作陪……”

只可惜……

萧廷琛盘核而笑，“对我的言行举止不悦？”

小哥哥是真的耽于美色也好，是逢场作戏也罢，都不关她的事。

苏酒给他摆好碗筷，“贤人都说了，‘食、色，性也’，我又怎敢对小哥哥的事置喙呢？”

他托腮而笑，“想明哲保身，以便将来满身而退？啧，mm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人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香气芬芳，微甜带辛，淡烟袅袅。

近处的春碧，看得聪慧。

可那隐在窗棂暗影里的半张脸，却点着一粒朱砂痣，透着血般的鲜红，令他平增邪魅奥秘，横生昳丽无双。

春碧笑得千娇百媚，音若出谷黄鹂：“公子喝了姐姐的酒，可也要喝了奴婢敬的酒，才算是真敬爱我们姐妹……”

温和昏黄的夕光覆盖了萧府，从翘起的檐角一寸寸滑落，装点着归鸟扇动的羽翼，在后园的水池水面，折射出粼粼金光。

屋中焚着一炉红土沉。

现在大齐流行焚香，不管是皇室宗族还是富朱紫家，皆都崇尚香道，也是以，天下出世了无数香道大师。

等攒够了银钱，她就赎身北上，去长安寻她爹爹。

说罢，腰摆臀翘，迈着勾人的步姿，看也不看苏酒，妖妖媚媚从她身侧分开。

她在门口迟疑半晌，才犹踌躇豫地排闼出来。

她在小厨房简朴地煮了一碗的肉糜粥，搭配两个清炒素菜，放在食盒里给萧廷琛送去。

萧廷琛手肘支着小佛桌，目送她挽着空食盒分开。

说罢，挽袖斟了杯美酒，竟自个儿先含了一口，才噘着红艳艳的唇，抬头送到萧廷琛的唇畔前。

苏酒上前，把食盒放到小佛桌上。

她并不筹算在萧府呆好久。

他生得极好，笑起来时，玄月眉温润，桃花眼含情，右颊另有个深深的酒窝，看起来纯洁阳光，使情面不自禁叹一声‘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苏酒望着这怪诞一幕，面庞通红，几近要落荒而逃。

下中午，她在木楼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香乘》，迫不及待地试炼了几丸古法蜜香，伎俩固然陌生，却不测产生了归属感。

穿过游廊来到主屋，只见槅扇紧掩，内里正传出男女嬉闹的调笑声。

他漫不经心肠揽着春碧的腰肢，又含笑偏头，红若含珠的唇瓣微启，饮尽春纱奉上的美酒。

苏酒意犹未尽地从小书楼里出来，站在木檐下，对着四起的晚风，很有些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暮色四合。

她摇了摇小脑袋，尽力不再去想那段不堪回顾的影象。

举止之间，半点儿笑容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