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怎的就是欺负人了
叶柔的确不能用愤恚来描述了，卫家这般做，不就是要叶家尴尬，可那婆子说得句句在理，她也没法辩驳，只气得眼红，帘子一甩：“卫家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今后叶淮再结婚事少不得要叫此事扳连，乃至连自个的孩子今后攀亲，也要叫一道扳连了。
她声儿不大，不过也是抱怨一句，偏那张婆子耳背，听了个全。
因着叶柔只赶了一辆叶家的马车来，她又多派了一辆，将那些个东西一股脑的全装了上去。
说着又是一笑：“我才来京都没个几年，叶姑奶奶自小在京都长大，怕也少传闻，不过我这会说给你听听也无可厚非。”
余氏早去摒挡聘礼一事去了，这屋里头也就卫静姝同叶柔。
此时已近中午，外头的鹅毛大雪也停了下来，街道上的积雪还是不化，可行人却多了很多。
按着上一世的轨迹，大膺朝的天过不了几年就要变，到时候不管变成甚么样，都不影响她今儿替卫静婉出这口气。
卫静姝站在廊下送她：“叶姑奶奶走好，如果得空倒也能来坐一坐，叙叙话也是好的。”
卫静姝喝了碗茶，这才感觉身子发暖，连看向叶柔的眼神都和顺了很多。
被遣来的婆子里此中有个圆脸的张婆子，笑起来甚是慈和，闻言便道：“叶家姑奶奶多虑了，我家夫人没别的意义，叶府的聘礼多，怕途中抖落下来，才叫主子们跟着。”
又带着肝火的叮咛那管事婆子：“杵在这儿做甚个？多派几小我，行动利索点，我们璟国公府攀附不起叶家，也不敢留叶姑奶奶在这用膳的。”
卫静姝跟个没事人似得，看都不看叶柔一眼，只叫小丫环上茶上点心了，一时又觉屋里冷，让多添个碳盆。
她夙来是个妥当人，自也也不想将事儿闹得太丢脸，可自家女儿好歹也要做个脸子，便冷哼一声当真唤来管事婆子。
“我们四女人另有几个月才出孝，这不，一大早便使了叶家的姑奶奶来退亲。”
又轻笑一声：“卫家又不缺那几个银子，打发叫花子都比这个多，叫别个晓得还不得笑话我们眼皮浅。”
“不是，三夫人，长辈没有阿谁意义……”叶柔叫余氏几句话刺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叫苦不迭，余氏是个好欺负的，可没想到半路上却杀出个卫静姝来。
叶柔是被卫静姝硬生生扣下的，本来她为了不叫下人嘴碎，将自个带来的丫环婆子都遣了下去，这会子一个个的也不晓得去了哪儿。
方才她倒也想着不管不顾的就如许走了，可别说这个院子，就是这正堂她都出不去。
说着复又眼神一厉，坐直了身子，面若寒霜的看着叶柔：“不过，这婚事好退，卫家也不是好惹的，还望叶姑奶奶今后莫要悔怨才是。”
“走。”她怒一声，勉强挤进马车里头，一众丫环婆子便都只能跟在车后步行。
跟着又嗤笑一句：“说是叶老太太身子不适，想让叶家幼孙早点结婚。”
又恐怕叶夫人不肯意道：“聘礼甚个的，也都一道叫贵府姑奶奶带返来了，外头人看着，怕也是个笑话，还望夫人早日此事了了。”
叶柔心中焦急，一时也失了分寸，更是叫余氏不喜，嘲笑一声：“谁同你说好了？你一个长辈有甚么资格到我跟前来讲这些个话。”
又道：“因着叶家姑奶奶是外嫁出去的女人，那订婚时的信物，倒也不好教给你，主子们也是要顺道往叶府走一趟的。”
一时候可叫她如何下台。
“叶姑奶奶不必客气，国公府的奴婢手上利索着，不过那么点东西，你喝盏茶的工夫便盘点好了。”
外头又下起鹅毛大雪来，如柳絮般飘零。
“既是要退亲，天然也得将聘礼同信物都物归原主，怎的就是欺负人了？”
叶柔如何没传闻过，只不过第一回见地罢了，今儿个她吃下这个暗亏不说，还得打落牙齿吞下肚。
她本来想着，只要拿复书物，舍了那些聘礼，全了两家脸面，也算皆大欢乐，哪晓得余氏经卫静姝一教唆，当真半分脸面都不留了。
叶家是读书人家，也算清贵，可家底却并不如璟国公府丰富，是以，两家走六礼时，叶家抬来的聘礼也是中规中矩，虽在平凡人家瞧来极是厚得了，可在权贵世家眼里，算是微薄的。
那妇人也见机的不再多问，也不跟着马车走了。
可简简朴单几句话，便也了然这意义。
户部尚书叶青成不在家，叶夫人倒是见了卫家的几个婆子，可神采非常丢脸。
东西都理好了，叶柔带来的丫环婆子也都叫放了出来。
这张婆子牙尖嘴利的，又比叶柔多吃几十年的米多走几十年的路，叶柔哪儿就说得过她。
这事儿闹得动静极大，金氏还来劝过一回。
卫静姝倒是笑得人畜有害，扶了扶髻上的素簪，同余氏道：“娘，既然叶家姑奶奶来了，那些个聘礼便叫她带归去就是了，倒也免得叶家人在跑一趟。”
因着走得慢，有些个嘴碎的妇人便来搭话，问这到底如何回事。
卫家要脸面，叶家天然也要，她是叶家出嫁的姑奶奶，今儿自作主张来寻余氏本就有几分失礼，此番如果再将聘礼一道随自个归去，外头人瞧见可得如何编排叶家？
“官家放火还就不准百姓点灯了不成？叶家对卫家做得绝了还就不准卫家做甚个了？”
叶柔叫卫静姝那神采看得周身发寒，面色也极是丢脸。
字正腔圆道：“叶家姑奶奶这说甚个话，退亲之事也是你替叶府传的话，我家夫人谅解，也答允下来了。”
金氏见事儿没得转头了，倒也聪明的不说话。
那妇人更加猎奇，又抬高了声儿问得几句，这才有个脸尖的胡婆子努了努嘴，往马车上一指：“我们这是送聘礼回叶家嘞。”
此时就盼着卫家还能留两分情面，一会莫要大张旗鼓才是，如若不然，她便着力不奉迎，里外不是人了。
“今儿个贵府姑奶奶将话儿都说明白了，我们夫人便也不强留，差了老奴来将信物换归去。”
几个婆子忙闭了嘴，不再开口。
如何编排她？
本日之事凡是说出去都是叶家理亏，叶柔吃下这个暗杠，聪明的再不说一语，这求马车走快些。
见叶柔气得要死，却又不能如何的模样，卫静姝就解气，盖了茶碗搁在几上，不管叶柔乐不乐意听，都开口道：“叶姑奶奶怕是不晓得吧，我此人呢打小就叫我爹惯坏了，脾气大不说，还是个极护短的。”
叶柔也气急了，往前行得两步，一把拦住那婆子，诘责余氏：“三夫人，我们都说好了，何必做得这般绝。”
余氏恶心叶柔，行动极快，未几时便将那些个物件都着婆子抬上了叶家的马车。
她想得倒好，偏生卫静姝就是不给她半分情面。
叶柔听得动静，恶狠狠的将帘子一撩，怒道：“三夫人同世子妃究竟想如何？”
她本就是个护短之人，卫静婉同她一道长大，这会子叫叶家就这般欺负了去，那里就能这般等闲算了的。
她恨极了卫静姝，若不是这小妮子扇风燃烧的，何至于将事儿闹得这般尴尬。
张婆子恭恭敬敬的将当初同叶家订婚的信物捧到叶夫人跟前，客气道：“我家夫人说了，两家攀亲结的是和蔼，既然贵府想退亲，也犯不着使个长辈去热诚我们家女人。”
可都闹到这份上来了，余氏自也不打脸，嘲笑一声：“是我有眼无珠，这才看重叶家，婉姐儿年事虽摆在这儿了，我就养她一辈子也不会将她强行嫁到叶家如许的人家去。”
此番心中自是焦急万分。
本来刚进京的时候倒还压着些，可背面倒是叫李君澈越惯越短长。
卫静姝在京里这两三年，别的倒没甚个，脾气倒是出了名的不好。
马车行得不快，卫家出来的那几个婆子双手插在袖兜里，边走边叙着话，声儿不大，却也不小。
叶柔对卫静姝的性子也有几分耳闻，传言李世子还未娶她时，闹了很多风波，乃至还曾对李世子动过手。
此番闻言便也晓得她这是要找茬，神采立时一变：“世子妃这是何意？”
车夫才将马车掉了个头，国公府里又出行出四五个清算得干清干净的婆子，筹算跟叶家的马车一道去。
叶柔面色乌青，一刻都未几待，脚步迈得缓慢，待瞧见马车里头那些东西，更是添气恼。
“去库房将叶家的聘礼都点出来，一会让叶姑奶奶带归去。”
说得这两句，那先头同叶柔对话的张婆子侧过眸子来看她，胡婆子忙闭了嘴，冲那妇人笑一笑：“嗨，大妹子听过就算了，我可不敢多说。”
待马车行至叶府，外头也都传得飞了起来，叶家姑奶奶当家的事儿，更是叫人笑话不已。
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卫家同叶家退亲的事儿。
余氏不甚附和的看得卫静姝一眼，但见她周身气势实足，一下也不好说甚个。
叶柔晓得自个将事儿闹得丢脸，立在叶夫人身后低眉敛目一句话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