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上之人
“寒青雪。”女子轻捋秀发,回眸笑去。
“说的甚么话!”陆白把她拉起来,问道:“就不管你男人了?姜大郎也会做饭。”
待回过味来,已是呆站了全部时候,他方苦笑一声,人家的轻功也是上乘的啊!
他细细看剑,手指轻弹,木剑却没有金铁的嗡鸣声。飞霞山庄……那飞霞剑法,又是如何一番光辉?
吴贵老婆早已来了,见他出来,喉咙一哽,从速跑过来跪下哭道:“感谢陆管事!咱家今后给小爷做牛做马……”
很久,女子幽幽一叹!
女子抿嘴轻笑,道:“本觉得陆管事乃少年壶公,不想却怀有江湖之志,倒让人小瞧了。”
澈如澄水的眼眸缓缓看过来,女子点头道:“错非有江湖侠志,为何故文弱之身,先讽人于坊市,再冲撞于集镇?你的武功是入了山庄才学的吧,就敢顶撞你惹不起的武师,不要命了么?”
两人不能不肯不敢开口,任轻烟荏苒,清风拂颊,似要把这风骚云动的景,心有灵犀的情,搓成一瞬,洒入万古。心照而神交,意连而契通……
女子偏头一看,好一个顶风矗立的翩翩少年郎,俄然就心生波纹,一丝红霞悄悄爬上了双颊,羞而涩之,话也说不得,便学了他的样,转目扑帘遍野的苍梧劲松。
“寒青雪――”陆白喃喃捏字,心境追着她阔别的方向,轻飘飘,空荡荡,似有还无,一时欣然。
陆白见她秋水盈盈,眼波曼妙,不知转着甚么动机,也不敢再说话,更不敢细细看她,把目光丢去了满山的云蒸霞蔚,负手卓立,听熏倚风,一时翩然萧洒。
转日一早,陆白从梦中醒来,却在床上。脑袋另有些昏,他盘腿吐纳半晌,遣散酒意,提上木剑踏出屋子。
“怎不说话?”
牛俸两兄弟也起来了,拎着木剑过来要跟着练。陆白笑道:“你二人不消练剑了,有空就练气,没有内力,剑也拿不稳。”牛禄一脸痛苦,陆白却视而不见。
女子见过很多那些不知所谓的“少侠”,一个个都是豪气干云,深怕别人不知他胸怀似海,顶天登时普通。觉得这陆白也会如此,却不料等来个如此答复,讶道:“瞧你淡然若定的模样,可不像是感觉「莽撞」之人,莫不是对付我?”
陆白心中一震,这飞霞山庄二位庄主,可不就是姓寒!他那冒昧的神采,却似扰了寒青雪的情致。便见她一丝苦味藏于笑靥,悄悄道:“露从彻夜白,这陆字,坏了意境!该低头时,陆管事切不成再鲁莽。”言罢霞飞双颊,真气迤迤然流转,脚下一踩,发挥轻功飘去。
陆白拾步追在前面,一起不见女子说话。山道空灵,鸟语花香下,更显得喧闹。行至一处小亭,放眼下去,薄雾轻烟,空谷蒙纱,满山的翠绿欲滴。
女子见他目不转睛,微微蹙眉,别转了脸轻声道:“陆管事随我涣散步。”不等陆白承诺,自回身盈盈款款,朝僻静处行去。
两兄弟虽痴顽,也不是不能处理。只要能给他们洗练经脉,开了穴窍,痴顽或许比那些自发得聪明之人更能有恒心,更能堆集。若到当时,牛禄还不能内聚真气,那就是他的运气了。至于张二赵堂两人,即便配齐洗练经脉的药,陆白也不筹算给他们用。他们与牛家兄弟不一样,陆白所担的干系实在太大。
吴贵老婆抽抽哒哒地说:“请了隔壁张婆子照顾,我给小爷打热水去。”说罢恭恭敬敬退开,自去繁忙。
“鄙人也是一肚子猎奇,深思女人为何不说话。”
风送芳香,衣袂飘卷,落针可闻的山林间,那两个神仙眷侣也似的身影,一如长卿凤求凰,一如文君诗白头。彼时无言胜有音,穹顶为之寂籁下的,是那裙衫内的怦但是动。
陆白突然回神,深深凝去一眼,道:“敢问女人芳名。”
女子提起这两件事,陆白倒还不好答复,更不知女子的企图何为,拿捏着说道:“是啦,鄙人过后也怕,当真莽撞得紧。”
超卓人物必有超卓之姿,想到张二说的,那浣花剑派的慕容赐,风骚萧洒,玉树临风,恰是所为迎亲而来。他陆白一介孤儿,技艺寒微,即使心生敬慕之苦涩,也不过徒有羡鱼情,罢了!
回到药园子,吴大嫂从速给他热饭,胡乱吃了几口,他才踱进小院,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练气诀缓缓哄动。
女子自庙会初见他,以弱冠韶华不费吹灰之力解去重毒,便起了一丝猎奇之心。至坊市再遇,他不卑不亢,以理打人,又感觉贰心机工致,非为普通浊物。再厥后,铃儿把集镇上产生的事又详说了一遍,他便更有不惧武力不畏拳头的筋骨,更把他放在了心上。向人探听,晓得了张二与司徒恨之争,又因着朱留行此人在山庄年青一辈中,最是风头强大,一时起了爱才怜才之意,才要特地跑来劝说他势比人强,今后牢记韬光养晦,埋头修性为上策。这话刚说到引子上,他竟然就本身认了输,“后怕”了起来,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天上之人,原不是我该想的……
陆白听女子虽温文尔雅的说话,实则不知不觉间口气不小,又想到阿谁陪侍的霸道女,能让慕容赐客气一声“铃女人”,那面前此女身份定然超卓,对她不由起了防备之心,摸索道:“哦?鄙人并不敢对付女人,只以为山庄端方森严,事事有法可依,固然后怕,却也不至于当即就卷铺盖啦。”
“女人此话,是讽刺鄙人?”
待光临工连续去了药圃,陆白迎来一名大出料想的客人,竟是那位不知姓名的“公子”。现在她规复了女装,一身淡紫色衣裙,佩玉结绦,婀娜玉立,飘飘如仙女下凡。陆白见她轻眉如柳,杏眸含情,琼鼻下朱绛淡抹,不由得心下一震,已是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