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斗酒
“旌曾游豫章诸地,有法类此,不过用之人少”,卫旌开口说道。
“其间事既然毕,文远还是再派些士卒来此将几人抬回虎帐吧”,陈登见世人皆醉,张辽,孙权,周泰尚且强撑,不由出口劝道。
孙权将蒸酒之法一说,心中倒是非常得意,却见二人面色并不赞美。
“公子真乃豪杰”,什长面色通红,舌头已有些打弯,见孙权与他们同饮此酒,现在尚且不醉,较之张辽面色想当,不由出口奖饰。
“权心中不舍先生,愿聆听教诲”,孙权恭维道,陈登闻言浅笑捋须。“我且让露儿切几盘鱼脍为先生告别”。
“任凭尊便”,陈登无所谓道。
“江东制酒现在多用粗糖,不费粮米”,孙权见他用心,悠悠叹道。
待下人将酒运入,看仿佛小山普通百余坛酒,孙权心中不免悄悄发苦,如果将这百余坛蒸出,恐怕一日不敷,明日还需同顾雍拜访郑玄。只好命下人多开了几锅,将此法告与世人,一起蒸酒。
“文远再见”,孙权见张辽倒下,也撑不畴昔,周泰在一旁赶紧扶住。
“费而不惠”,陈登抨击道,“以十升之酒,所得不过两三升,方今天下大乱,粮穷米稀,若江东流行,粮米难存矣”。
“仲谋非要将几人绳之以法?喝酒肇事不太小事尔,纵推至吴郡郡府也不过不了了之,且文远已惩罚过几人”,陈登闻言回道。
“辽请一试”,张辽身边什长正欲言,张辽拦住,开口请道。
“好,店家取杯来”,孙权对店东喊道。
“事起于酒坊,不如于酒坊而结”,孙权开口道。
“文远亦是豪杰”,孙权已对峙不下,见并州士卒皆已醉倒在案前,恭维了一张扬辽。
什长与并州士卒大不输气势,一口饮尽,只觉口中辛冽非常,五内庞大。
“文远将军已领几人致过歉意”,店东将杯盏放于世人面前时,低声对孙权说道。
“非也,权不过心厚文远,欲与同饮”,孙权听陈登之话,不由笑道。
“此酒不成豪饮,须慢尝也”,孙权故作歉意道。
“酒香浓烈,不知公子从何而得如此美酒”,卫旌闻酒香四溢,不由出口夸道。
乔露进了后厨,来到孙权近前,只觉酒气弥散,又见孙权站在锅前,双目看向从锅中伸出的一杆竹管,滴滴如水沿管而出。
方送乔露回屋安神,孙权见卫旌同陈登而来,唤过一下人去取些新酒而来,接待两人。
“先生稍歇,待一会同权携几坛吴越之酒以‘犒劳’张辽及其部属几位并州儿郎”,孙权凝目说道。
“如此辛辣,如何能饮,又能饮几杯?”,乔露边吃果子边点头说道。
过了一个时候,孙权同陈登,卫旌,周泰已携五六坛酒至那间酒坊。张辽已领那什长与十位士卒而来,张辽已坐于食案前,案上酒肉齐备,张辽举杯而饮,而什长与部下只食肉块,案前五杯。
“那是酒头,远赛过平常酒水”,孙权见她猎奇尝试,也不禁止,见她咳了出来,赶紧取过几枚果子交给乔露,以洗口中酒味。
“平常之酒,饮百杯而不醉,我制之酒,数杯而醉”,孙权端过方才那杯酒头,浅浅饮了一口。
“呕”,陈登闻言腹中有苦,嘴皮不由一抖。
孙权额头生汗而不自发,目色微红。乔露不由取脱手帕来帮他拭去汗水。孙权心感昂首见是乔露来,接过手帕,不由开口笑道:“我不过在蒸些酒水,你在此地,呼吸若饮,还是去屋外吧”。
“请饮”,孙权命将装有头酒几坛递与世人,本身则取了第三第四次蒸出的略淡酒倒上,开口笑道。
“张辽见过公子,元龙先生,幼平”,张辽见孙权几人而来,率几人起家拱手见礼,不卑不亢。
乔露害羞笑应而去。
孙权承程普,黄盖送酒之命,心中不免想送些高度酒与众位将校,蒸酒之法不难,取一锅一管便可,将稀酒放入锅中蒸之,酒精易挥发,则顺管而出,先出为酒头,度数尤高,再出次之,及至最后,与常酒无异。
孙府中另有好酒百坛,皆是孙策命人以粮米私酿,偶有宴会取出接待客人,孙权天然不敢偷拿这些蒸酒,以免孙策心伤,命人去城中买了百余坛,约莫制成二三十坛每户一坛略表情意已足。
“再饮”,世人举杯。
“......”,陈登。
“再饮”,孙权见状哈了一口酒气,命人再次倒上。
“公子非常人也”,再饮几次,张辽醉醺醺出口赞道。
“子山,元龙,请饮”,孙权亲手将三人之杯倒满,浅笑对陈登请饮。
孙权见状,只好起家扶她回屋安息,命下人持续蒸酒。
“噗”,陈登在一旁已举杯倾入口中,顿时头酒辛辣非常之味直冲喉头,陈登只觉五内俱焚,嘴中尚余半口酒忍不住喷了出来。
“也好,我即便人唤文远来府?”,陈登与张辽本无干系,听孙权一说,心知也出不了大事。
“食常酒几盏,可活血络,若食你之酒,司马相如亦做不得赋矣”,乔露倚在门前持续攻讦道,不过面色已泛红,似有醉态。
“确切过分辛辣”,卫旌浅饮一口说道,“不知公子如何制得此酒?”
“罢了,本日方来是与仲谋告别,购粮之事已毕,登明日即归徐州”,陈登开口请辞。
世人举杯同饮,桌案四周酒气已然满盈,世人目色已泛红。
“请饮”,张辽等人举杯应道。
“哎”,陈登见状,点头而叹拜别,不知孙权为何执意与张辽拼酒。
一旁陈登心疑,他只浅饮几口,见孙权豪饮,不由奇特,端过孙权酒来,倒了一杯,只觉酒气稍低,饮了一口,心下了然,也不说破。
“孙权小儿又戏弄陈某,端的不为人子”,陈登怒道。
乔露含笑点头,见案上摆放几盏酒杯,内里似是酒水,用手取过放在唇前,只觉酒气浓厚,以舌轻试,辛辣之味由舌传喉,双目不由泛红,忍不住咳了出来。
“某知矣,还望先生着人告与营中”,张辽强撑说了最后一句,醉倒在案。
制酒之法源远流长,前推商周时,中原之民即用酒曲,以五谷变成酒液,秦汉之时,民生荒敝,官府多行禁酒之令,以蓄粮米。不过喝酒之风已然流行,南荆有三雅之爵,河朔有避暑之饮,辞赋大师司马相如携卓文君当垆卖酒,传为一时之谈。而供神祭祖,宴饮待客,不成缺酒,聚众喝酒,则必有劝酒之人,酣饮百杯者亦不在少数。
张辽也是一口饮尽,却面不改色,淡笑而视孙权。
吴夫人见孙权在后厨繁忙,又将酒倾入锅中,不免心惑,大乔陪侍吴夫人在侧,吴夫人对乔露开口笑道:“露儿,仲谋在后厨繁忙,你又精通厨艺,且去一看,可否帮一帮他”。
“并州儿郎确切能饮”,孙权见陈登不说破,心中却已快对峙不下,酒坊所用之酒碗不小,几碗已下,足有半斤不足,还只是浅酒,公然十六岁的身材还是强度不敷。
“文远能饮乎?权携江东美酒而来”,孙权笑道,一旁陈登抖了抖嘴皮子,你能不能换个花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