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自疯癫笑他人
因此一时候,皆是面面相望,却无人作应。
如许的人,如果放在平时,刘希天然是不加理睬,只是现在他打着李茗的主张,便牵涉到了马绣,怎能坐视不睬?
一旁的刘希看到他放在身下的手正紧紧握着纸扇,当即晓得马绣心神已乱,不由得抬首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的杭德义,好一个祸水东引,只言片语之间,将他尴尬刹时转嫁到马绣的身上。
“门生等自当不负王爷期盼。”
只是他面色有些发白,双目红肿,仿佛是整日埋头苦读使得身子骨变得衰弱,亦或是沉迷于酒色,听得先前那院墙内的对话,刘希倒是感觉后者能够性极大。
百花,乃是所指百花圃,杭德仪所写不过是为了奉承于镇西王,心中并无傲骨,怎能写出酷寒单独开的铮铮傲骨?
洋洋洒洒间,刘希将这首惊世骇俗之作背了出来,马绣则是提笔快速写着,幸亏他书法成就颇深,笔迹超脱不凡,不失为大师之作,再配上这赋,顿时惊得满场错愕。
而他的身后,倒是穿戴下人装束再次女扮男装的李茗与李梦筱,两人手中提着玉酒壶,那天的小童李泽则是捧着个小巧的翡翠熏香炉。
只是本日有刘希在,这等小伎俩焉能得逞?
那墨客也实在没想到镇西王会有这番行动,愣了半晌以后,面露忧色弯身施礼道,“徐帆不过是胡言乱语,还请王爷莫见怪才是。”
镇西王将那宣纸放到案上,又是转首与另一白衫瘦高之人道。
这便是枭雄。
身后的管事忙摆上纸墨笔砚,镇西王提起那雪狼毫小纂,泼墨而下,眨眼睛便将这诗给写了下来。
刘希心中暗自猜想时,那杭德仪身边候着得仆人谨慎翼翼地拿着宣纸,送到了镇西王身边,后者忙放下玉盏,接了过来,“秋风卷绿无边木,霜露凝冰空寂穆。千里踏寻芳菲处,百花傲寒争相簇。”
马绣是直着身子,面无神采,倒是斜眼朝着李茗望去,而刘希则是跪坐在那边,安然自如的看着身前随风而动的花草。
待话音落下,镇西王笑着又是饮了几口酒,“十年寒窗苦,方能一举天下知,这千万不成懒惰,本日本王将你们寻来,便是为了看一看诸位比来可有长进,是否有佳作妙句,也好让本王附庸一番风雅。”
听得这话,那镇西王倒是笑了,“既是书童,必然是熟读万卷经籍,而本日但是以文论德,无需多礼,还当入坐为本王添几分佳作才是。”
几道人影走来,最火线的倒是身穿玄色劲装武服的李风歌,与镇西王行着礼,脸上仿佛有些胆小之意。
刘希三人走了过来,天然是引发了世人的重视,镇西王放下玉盏,轻笑了一声,“圣贤有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本日相逢便是机遇,何不入坐共饮?”
李茗也不例外,只是不知为为何脑中竟想着那笔墨挥动的少年郎,而李梦筱却眨着大眼,盯着那黑袍垂垂隐去的身影略有所思,至于杭德义等人,眼中则尽是记恨之意。
刘希心中暗自道了一句。
又是一番恭维阿谀之言,刘希实在不明白镇西王为何看重于这些人,但听到‘德仪’二字还是盯着那说话之人看了去。
此人圆脸微胖穿戴丈青云罗衫,头戴着金玉簪,坐在那边,却也有几分翩翩君子之态。
很久,镇西王才回过神来,取过那管事递来的宣纸,看着纸上若飞若动春蚓秋蛇的笔迹,不由轻声赞道,“好字。”
稍后,驻笔望向徐帆道,“你这诗本王非常爱好,这名字不如就由本王来题如何?”
倒是有些才调,这诗句与刘希影象里一首赞梅花千古绝句有几分类似,只是在乎境上差了很远。
“德仪说得极是,王爷满腹经纶,乃是我等之师。”
这番说,马绣倒是有些难堪了,转首望向刘希,后者游移了半晌,弯身作礼道,“小人谢过王爷。”
轻咳一声,刘希恰到好处的低声道,“公子,刘希记得你曾做过一首‘桃花赋’,固然眼下已是秋时,但这园中却春光仍旧,无妨将它道出来,请王爷指导如何?”
“咦,马公子,你身后那少年郎怎不入坐?”
道完这句话,马绣径直的走向一空着的低案前,而刘希与吴双儿则是立在其摆布。
少量,便见他放下笔,见他眼中的忧色,刘希便晓得杭德仪对本身所写非常对劲,而他也能从那被拿起的宣纸后背模糊看到笔迹形状。
说罢,便在马绣的一旁跪坐下,而他这一坐,倒是让其他十来人给气恼上了,不过是一小小的书童,怎能与他们常日平座?
“别人笑我太疯颠,我笑别人看不穿。”
身后,早就筹办好的管事仓猝着仆人将笔墨纸砚之物送来,在每张的抵案上各摆了一份。
可有先前徐帆那‘沧浪归’,明显已经拔得了本日的头筹,再出声,岂不是要当众丢丑?
“怪你?”
秋风吹过,暗香扑鼻,世人皆是各有所思,大略也只要做着熏香小童的李泽不明以是,乌溜溜的眸子儿盯着奇花异草,看得不亦乐乎。
“善!”
听得这话,那杭德义圆胖的脸还是堆满笑意,只是手却抓在了身下的蒲团上,这一幕被刘希看在眼中,不由得嗤鼻一笑,此人倒是好没城府。
后者转首望来,秋水生情,看了眼马绣的方向,又是仓猝转过甚,低首不言。
话语慷慨激昂,澎湃大气之势顶风而来,撼得民气生热血,这是个有血有骨气的少年郎,就因这四句诗,刘希再次望向了那肥胖墨客,他其貌不扬,但却因这豪情而变得面熟光彩。
“呵呵,本日但是让本王欣喜的很,诸位可另有佳作?”
镇西王放动手中的玉酒壶,放声大笑起来,好一会才道,“拿笔来!”
马绣学问自是不差,不过现在心神早已不宁,又怎能做出诗句来,见世人朝他看来,虽面色安静,这内心却焦心万分。
“父王,孩儿来迟了。”
鸦雀无音之下,镇西王鼓掌连称了三声好来,“徐沫若,你真是让本王喜不堪收,有这等壮志,何愁我大唐不能一雪前耻!”
稍后低声念了起来,待到最后一句,又是赞道,“好字,好句,好风趣的两个小郎君。”
而马绣也是明白,遂轻声应道,“回王爷,这绣的书童,刘希。”
有这诗句一出,场面天然变了味儿,那徐帆顿时成了世人存眷的工具,即便李茗也朝他看去,这但是急煞了马绣,不住的扭过甚,与刘希皱眉挤眼。
说话间,那深谙察言观色之道的管事搬来了低案与蒲团,李风歌则是暗自松了口气,跪坐在低案前,伸着衣袖,悄悄将后颈的汗珠给抹去。
而这李茗一呈现,本是有些降落的马绣当即感觉心花怒放,又与她对望了一眼,更是欢乐非常,手中握着的纸扇,若不是有刘希轻咳一声,怕是就要情不自禁的摇开了。
固然不是力透纸背,但也是龙走游蛇,确切是好字,只是刚才走了神,不晓得此人到底是吟出了如何的诗句,博得了这合座彩。
耳边一派称道平和的话语已被刘希给忽视了,现在,他正满脑筋想着如何给马绣造势,以便讨得镇西王喜爱,从而一举摘得李茗的芳心。
世人皆是昂首应道,而刘希也是随之拥戴,毕竟他现在是扮演着书童,天然是不能卓尔不群,做出那另类之举。
这一句话,场中统统人都在内心默念着。
“呵呵,这番,人都是齐了。”
在刘希的表示下,马绣虽不甘心,但还是起家与镇西王作了一礼,“多谢王爷美意,绣突感不适,先行拜别,还望王爷勿怪。”
“王爷,这马公子**俶傥,才情斐然,心中必然藏着绝妙之作,门生等人倒是很想见地见地。”
“求之不得。”
这番热烈的场景,刘希自是冷眼看着,正所谓投其所好,不如另寻僻径,这杭德义便在这上计输一筹,镇西王即便在如何爱好花草,热中风雅,在心中还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挥鞭西进,马踏长安。
不过刘希眼下是马绣的家仆,尊卑有序,又岂能私行入坐?
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高山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颠,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马绣的边上,空着一方低案,看来这镇西王对刘希的存在有所耳闻,因此才为他备了低案。
正想着,却听得耳边一阵喝采之声,倒是那杭德仪吟了首诗,镇西王一边捋着颌下的乌须,一边将送到嘴边的玉盏给停了下来,尽是笑意朝身后挥手,“快,上文砚,这等佳句怎能错过,且德仪书法也是了得,还不速速为本王写来。”
“好字,好诗,德仪的迩来可谓是进步神速,让本王非常欢乐,沫若,你是不是也有欣喜送与本王?”
道完这句,拿起桌上的玉酒壶,竟是那般的对着壶口饮了起来,全然不顾周遭另有诸多人看着。
“好,好,好!”
李茗亦是如同李风歌那般,面带惊骇,倒是李梦筱转着水灵大眼,朝着四周望去,待看到跪坐在一边的马绣与刘希,当即眼中闪出一抹亮彩来,悄悄的拽了拽李茗的胳膊。
获得镇西王的奖饰,那杭德仪极其的欢乐,圆胖的脸上挤满了笑意,口中说着自谦的话,手却快速的提笔在宣纸上誊写起来。
或许是没见到李茗,马绣眼中有些失落之色,见他这般,刘希又是不露陈迹的扯了下他衣角,马绣这才回过神来,俯身作揖,“马绣见过王爷,敢不从命?”
另一边,那唤作沫若之人已经开端吟诵起来,“银河落地九盘曲,飞雪千堆隔乾坤。飞舟如箭穿日月,破浪击楫入长安。”
那边,见到李风歌带着李梦筱等人前来,镇西王明显有些惊奇,待看到他兄妹二人的不安之色,怎能还不明白此中启事,当即笑着招了招手,“宣和,父王还派人去寻你,怎这么久才到,还不从速入坐。”
道完这句,便翩然拜别。
这火天然是不敢撒在镇西王身上,因而乎,无形当中,马绣与刘希成了这些人暗自痛恨的工具。
不过这也足以引让他受人追捧,即便是李茗也偷偷瞧了他几眼,只是后者并未想到这斟酒的小厮便是他日思夜想的金枝玉叶,因为也未朝李茗望去,一味的在那说着谦逊之言。
说着,刘希便做出点头晃脑之态,朗声诵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神仙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肯鞠躬车马前。
杭德义一句话,将统统人的目光引到了马绣的身上,先前即便他们如何暗斗来争讨镇西王的欢乐,但对于俄然冒出,并将书童与其平起平坐的马绣,一行人竟是出奇的同仇敌忾起来。
待他入坐以后,李茗与李梦筱则是立到了李风歌的身后,而李泽则是望了二女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捧着香炉走到了镇西王身边,将香炉放在了低案上,继而站在一边,做起了熏香小童。
广大的衣袖在袅袅熏卷烟雾上拂过,镇西王望向了世人,面色含笑,很明显现在非常畅怀。
闻言,镇西王欣然点首道,“德仪不说,本王差点忘了,马公子不必藏锋与内,有何佳句还得与在坐诸位共享才是。”
镇西王又是低声念了几遍这诗句,继而挥笔写道,“既然要大破长安,灭其未央宫,自是我儿郎破阵大胜而还,如此,便称它为‘沧浪归’!”
“王爷这是要折煞门生了,王爷但是琴棋书画无一不晓的大师,我等才疏学浅,常日里胡乱写上几句,如果能得王爷指导,那便是门生等人的幸事。”
唯独马绣与刘希二人不为所动。
镇西王端起玉盏又是轻泯了一口,在世人身上扫过,目光悠远深长,而他望之处,那些人无不是低首弯身,不敢直视。
见此,镇西王微微点头,又是开口道,“明岁便是我大唐开科纳士之年,尔等皆是才学之士,须当尽力才是。”
“王爷让门生惶恐了,沫若克日刚好得诗一首,还请王爷勿嫌门生才学低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