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鼓励
听完委曲的太和帝，眉间伸展，暴露久违的笑意：“堂妹出马，公然说动了王丞相。朕可要好好谢一谢堂妹。”
本来略有些伤感的氛围，被最后一句突破。
接下来的话，就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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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天子为何要忍？
“至于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恕臣妹大胆，她们如果有政治聪明，能替堂兄解忧，自是堂兄最大的助力。”
太和帝挥挥手，几位中书舍人都退了出去。姜韶华坐在龙榻边的椅子上，轻声提及了王府一行颠末。
姜韶华连连点头：“大树底下好乘凉！堂兄龙椅坐得安稳，臣妹也能跟着叨光。”
“一个十岁的黄毛丫头，想执掌王府，天然不是易事。臣妹还是一步一步地去做了，用了三年时候，令王府众臣归心，也掌控了南阳郡十四县。”
姜韶华迈步进了天子寝室。
太和帝笑着嗯一声，看姜韶华一眼：“你每日来陪朕说说话。”
姜韶华没有居功，笑着应道：“王丞相已经闭门养病一个多月了，早就静极思动。之前太皇太后娘娘派人去了两回，王丞相成心撑撑劲。我这个说客，已经是第三回。事不过三，王丞相再不下台，就过分了。”
三个月，也该养好身材了。
他肩上担着千钧重担，战战兢兢，经常惶恐。
姜韶华抿唇笑了起来：“本来就是实话。堂兄允我入朝，准我养兵自重。没有堂兄的宽宏，我这个南阳郡主，何来本日高贵！”
郑太皇太后掌掌后宫还行，和人争斗也是一把妙手，却没有管理朝堂政务的本事。李太后就更不可了，也就是后宫嫔妃宫斗的水准。
“两年不可，就五年。五年不可，就十年八年。”
满朝文武臣子浩繁，真正忠心又有本事为他分忧的，竟找不出几个。姜韶华这一来，刹时弥补了他身边的空缺。
“堂兄必然要抖擞起来，好好养身材。大梁离不得堂兄，宫中统统人都依托堂兄，臣妹也是因为堂兄照拂，才有本日职位微风景。”
姜韶华柔声道：“堂兄曲解了。我刚才说这些，是想奉告堂兄，戋戋一个南阳郡，只要十万百姓，王府属官和十四县的县令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人。臣妹尚且要花三年之功。大梁有四十州三百郡千余县，数千万百姓，有资格插手大朝会的便有几百人。算上各地官职凹凸不等的文臣武将，臣子们便有万余人。”
太和帝听了这番话，苦笑一声：“朕即位也有两年多了，一开端大志万丈，两年过来，朕平淡无能，甚么都做不了。现在直接病倒，躺在床榻上。和堂妹一比，真是惭愧至极。”
谈笑几句，氛围轻松了很多。
姜韶华含笑应下：“臣妹谨遵圣旨。”
“再者，皇上已经承诺会饶过王易，让左氏起复。给足了王丞相面子颜面。王丞相另有甚么来由不回朝？”
“堂兄这般年青，便是过二十年，也没到四旬，还是是盛年。这江山是堂兄的，堂兄尽管放心肠坐着龙椅。做甚么事都不必急在一时，一件一件地做，一步一步地走。”
恰好婆媳斗得凶，都往太和帝身上使力量。太和帝忙完前朝，还要顾着祖母亲娘，为她们调剂冲突，心力交瘁。
四周的人，都对他诸多要求各式抉剔，没有人这般温情地鼓励过他。
王丞相肯回朝，太和帝苦衷放下大半，对姜韶华叹道：“王丞相有再多不敷，到底是大梁丞相，本事才调都有，朝中文官大半都是他的弟子故旧。他不在朝堂，众臣做事拖拖沓拉磨磨蹭蹭。等他返来了，这些弊端天然就好了。不管如何，先让朝堂安稳下来。”
“臣妹身为藩王，不该等闲分开藩地。可晓得堂兄病重，内心实在放心不下，不能不来。”姜韶华也叹了一声：“来了以后，见堂兄病倒在榻，臣妹内心实在不是滋味。”
太和帝被说中了把柄，不由得长叹一声。
“臣妹也是这般筹算。起码要等堂兄下榻能上朝了，再回南阳郡。”姜韶华浅笑道：“臣妹要回南阳郡过年，便在宫中住三个月。”
太和帝又被逗乐了：“被你这么一说，朕确切该抖擞起来，今后持续做堂妹的背景。”
两炷香后。
姜韶华收敛笑容，轻声对太和帝道：“当年臣妹祖父离世，臣妹为祖父守孝一年。孝期过后，臣妹也只十岁。”
“堂兄已经做得充足好了。不必泄气，等养好了身材，渐渐来便是。”
太和帝发笑：“堂妹说话倒是实在。”
太和帝不得不让步，先请回王丞相。九五之尊，被一个权臣逼到这份上，内心焉能不憋屈。
姜韶华凝睇着太和帝，轻声道：“君臣之间，实在是对峙的。君强则臣弱，君弱则臣强。堂兄幼年便即位，权臣在侧，事事都被管束，难有作为。这实在怪不得堂兄。几位中书舍人，是堂兄的亲信，也一样是堂兄的臣子。有些话，轮不到他们来讲，他们也没这个胆量。”
“这么庞大的国土百姓，这么广漠的江山，这么多的臣子。想管理好，难之又难，绝非朝夕之功。”
太和帝笑道：“你可贵来都城，多住些日子再回。”
“臣妹就是跑跑腿传传话，真论功绩，皇上得占八成。”
太和帝沉默很久，才低声道：“皇祖母经常在朕耳边干脆，嫌朕压不住丞相掌控不住朝堂。母后因为被皇祖母压得不能转动，也经常发牢骚。朝臣们和朕春秋相差大，且身份有别，没人敢也没人会来安慰朕。几位中书舍人，就是朕最靠近的人了。可他们，也没说过这等安抚鼓励的话。”
说到底，还是王丞相权势庞大，伸手便能搅动朝堂。这一个多月来，王丞相闭门不出，朝堂诸多官员出人不着力，政务措置不及时，六部运转迟缓，奏折堆积如山。
太和帝被哄得畅怀一笑：“堂妹说话真是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