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废公寓的野鬼王(2)
不远处的墙上,另有一堆笔划,是四天以来阿关击中单人的记载。
阿关哼了一声,这些天下来,翩翩的严格练习让他倒尽胃口,没达到规定没饭吃不说,到了早晨另有更残暴的惩罚。
医治过后已是深夜,阿关还不能睡,要练习写符,写的就是他白日练的“白焰符”。
“月娥也不肯意啊!”
“弟子林月娥知罪,”月娥用力磕着头,溅出一地血。接着,她缓缓抬开端,哽咽地说:“家佑⋯⋯家佑他只是个孩子⋯⋯他哪有体例杀顺德公派的神兵呐,都是他身上阿谁可爱的邪魔⋯⋯求求顺德公救救家佑,把邪魔抓起来啊,家佑他是无辜的啊⋯⋯”
翩翩画完一笔:“明天起码要打中二十次,不然你还是没饭吃。”
翩翩扒了两口稀饭,挟了些小菜,也不看阿关,淡淡地说着:“你不吃吗?不吃说不定一整天都没东西吃喔。”
“用心一点,不要闹别扭。”翩翩自顾自地翻著书。
再来翩翩会发挥神通召来恶灵,让阿关在结界里与恶灵决斗。
被打中的草人只是晃了晃,没甚么事——“白焰咒”只会对鬼怪产生感化,打在生灵、草木、土石上,只会收回一阵白光罢了。
阿姑神采阴晴不定,等信众散去以后,才快步走进另一间房,关上了门。
和前四天一样,两人循着脏旧楼梯往上走,来到较空旷的三楼。
几个妇人七手八脚地将月娥抬起,将她抬到庙里一间房,替她包扎伤口,安抚着她。
一颗火流星似的光团自阿关掌心收回,伴跟着破空风声,笔挺往前射去,打中了十公尺外的一个草人,炸出一阵白光。
阿关转头对翩翩喊了几声:“喂、喂!”
这是一种进犯性符法,太岁最早给他的那些符,和他厥后对于鬼乩童时的符,都是这类一碰到鬼怪就会收回红色火焰的白焰符。
这整排烧毁公寓阴气极重,一到早晨,便会堆积很多恶鬼。翩翩会画下一个三平方公尺的结界,将阿关困在里头,给他几张符,作为决斗时的兵器。
在几个手持刑具的男人身后,一个老妇人招了招手。那拿着钉锤的男人这才停下了手,不再持续折磨月娥,面无神采地走到一边。
阿关眼睛亮了亮,没那么无精打采了。
“顺德公大恩大德,网开一面吧!”
翩翩手里拿着一根颀长的竹枝,上头还带着两片叶子,是明天在山路上随便摘的。她捏着竹枝,悄悄拍着阿关的脑袋说:“已颠末四天了,还是没甚么进步。”
这日风清云朗,阳光透过窗户映入,洒在乌黑床上。间隔阿关遇见翩翩、月娥在顺德庙里受审那晚,已颠末端数日。
直到第十七张符,几丝白烟以后,快速一阵白光乍现,阿关感到掌心中有股力量要往前迸出,他从速对准目标,将手伸开。
唰的一声,又是一道白焰,将那草人打得摇摇摆晃。
喀喀喀、喀喀喀⋯⋯
如此一来,阿关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其他时候不是练符就是写符,再不然就是和恶灵决斗。
阿关展开了眼,懒洋洋地撑地坐起。一旁的茶几上已摆上几样小菜和两碗稀饭。
阿姑寂静半晌,回身来到神坛前,拿起一对筊杯,对着坛上一尊神喃喃祝祷了好半晌,才掷脱手中筊杯。世人都寂静着,筊杯掷地的声音,此时听来格外刺耳。
安知阿关天生不会写羊毫字,一张张符写得歪七扭八。翩翩只好一边教他,一边帮手写,不然隔天就没有符能够练习了。
月娥又磕着头,不竭伸谢:“感谢顺德公大恩大德、感谢顺德公大恩大德⋯⋯感谢阿姑、感谢阿姑⋯⋯”
第一天只击中三次,连一个“正”字都凑不齐;第二天击中四次,还是凑不出一个“正”字;第三天击中七次,总算有一个“正”;第四天击中十二次,有两个“正”。
不一会儿,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握着的符冒出几丝淡淡白烟,符上的朱红字样微微发亮。但很快地没了动静,白烟散去、红字暗淡,符纸变得干枯褐黄,接着分裂粉碎。
阿关深深呼了口气,拍去手上破符碎屑,再抽出一张符,闭眼念咒,又是一阵烟冒出,跟着又熄了。
“你还没睡饱啊?快起床啊,打盹虫!”翩翩的声音悄悄敲醒了阿关。
阿姑身子发着颤,双手还按着檀木神桌,口里喃喃念起咒语。
阿姑缓缓开口:“弟子林月娥,你儿子没法无天,不但出言不逊,对顺德公不敬。顺德公派入迷兵缉拿他,他竟敢抵挡,将顺德公的神兵都给杀死了!”
阿关揉揉眼睛,不发一语,无精打采地起家上厕所、刷牙、洗脸,接着无精打采地坐回茶几前,愣愣望着面前的稀饭,仿佛没表情动筷子。
“顺德公啊,月娥她很忠心啊,是她那不肖儿子,让邪魔附身啊!”
“都是邪魔作怪呀!”
“阿姑啊,你帮月娥向顺德公求讨情啊,求他饶了月娥啊!”
她身后一排小小的神像,眼中开端出现青光,十几个瓷神像一个个建议了颤,收回了“喀喀喀”的声音⋯⋯
“不关月娥的事啊!”
翩翩这才抬开端,看看阿关,又看看草人,从背包里拿出一支粉笔,在身边的墙上画了一笔。
持续三个圣筊,阿姑才转过身来:“弟子林月娥,顺德公信你,他谅解你。但是你是那囝仔的母亲,抓到那囝仔之前,你都要在庙里接管顺德公的神兵把守,不能随便乱走。”
吃完了饭,两人将茶几清算洁净,筹办安妥以后出门。一起上阿关都摆着一张臭脸,远远跟在翩翩背面走。
又来到这个处所——这是一整排还没完工就烧毁的老旧公寓修建,坐落在山腰上,平时火食罕至,是练习符法的好处所。
“你这母亲是如何做的?”阿姑双眼睁得老迈,渐渐说着。
“谢⋯⋯感谢阿姑⋯⋯感谢顺德公大慈大悲⋯⋯大慈大悲⋯⋯”月娥仍然发着抖,她尽是血、眼泪和鼻涕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膝下的波折让她痛得发昏。
阿姑双手按着房内一张老旧檀木神桌,神采忽青忽黄,声音也变了小我,喃喃自语:“猴死囝仔是甚么来头?五王阵都抓不住他?婚丧鬼和大力鬼都抓不住他?”
翩翩找了一处洁净处所,铺了张席子坐下,从背包拿出一本书,又看了看阿关,丁宁:“你明天必然要练熟。”
接连几天下来,要不是他体内的太岁之力垂垂复苏让他的体力加强很多的话,早就撑不住了。
阿关嘴巴动了动,仿佛有满腹牢骚,然后才心不甘情不肯地拿起筷子,唏哩呼噜地吞着稀饭。
几个与月娥交好的信徒朋友,纷繁替她讨情。
月娥的哭喊越来越大声,几个妇人也跪下来讨情。
他天然抗议过,但翩翩手一拎,就将阿关提了起来,再一扔就进告终界,出也出不来。每天早晨不是和恶灵打得精疲力竭、伤痕累累,就是吐得头昏目炫。翩翩只是冷眼旁观,非得让他被恶鬼打得再也起不来、再也动不了时,才进入结界,将阿关拎出,带回家里医治。
第一天只是意味性的决斗一场;第二天离翩翩定下的击中草人七次目标少了三次,就要和三只恶灵决斗;第三天和第四天的目标为十二次及十七次,阿关也别离和五只恶灵决斗。
阿关也没答复,无精打采地从口袋拿出一迭符,抽出一张紧握在掌心中。他闭上眼,眉头一皱,内心默念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