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逗笑

两人像石像一样对峙了半天，李燕婉看天子没反应，撇撇嘴，主动柔声说道：“皇上，天这么热，嫔妾服侍您去换身衣服吧。”

建元帝此时天然没有平常的闲情逸致来体贴对付，闻言只从鼻子里挤出“嗯”的一声，便不作反应。李燕婉呆呆地站在他面前，看他这么热的天，衣裳还是里三层外三层地穿戴，脖子那的扣子扣得紧紧的，连她都为他感到憋气和闷热。她有些无语，这天子不愧是受世家教诲长大的，固然偶然候在她面前表示出对世家大族的不满，但他本身也不由自主地恪守着某些教条端方。比如，这大夏天的，非要穿这么划一干吗？一丝不苟的像个小老头子似的。

一时候殿内和乐融融，连窗外的天也蓝了几分。

建元帝仍在翻着她的“读书条记”，另一只手倒是自发地将她身子揽了过来，打趣道：“也不知哪个大逆不道的，竟胡乱评提及典范来。”

建元帝发话了，李燕婉连撒娇都不敢，只得老诚恳实地，一步一挪地走到他的身边。

建元帝见她算好没有不长眼色地上前安抚他，心中倒是舒缓几分。给面子的站起来，伸开双臂。赵全这主子像是刚呈现一样，无声地递上了建元帝的常服，便又退了下去。李燕婉也未几言，接过衣服来，安静地服侍建元帝换好了衣服，安静地陪他坐在中间发楞。

换好衣服松快了一阵，建元帝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见这小丫头仍不言不语地陪在中间，竟是扎眼很多。他顺手就拿起摆在桌上的一卷书，这还是李燕婉带过来的――她晓得来这必然要等天子忙完，接收第一次傻站的经验，带过来权做消遣。建元帝看着书上错落备注着的小字，一支一愣的，惹人发笑。略翻一翻，看她写的内容――“沽名钓誉忒不要脸”、“君不闻一树梨花压海棠否”。脸上终究和缓下来，有了点笑模样。

她想了想，还是用手拉了拉建元帝的袖子。建元帝正在愣神，一昂首瞥见这丫头拽着他的袖子，也不说话，只眨巴着眼睛。想要生机，但是念及她又无辜，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没处发。但他也没心机里她，也就任她拽着。

他这一笑，像是震惊了甚么开关一样，全部屋子都活过来了。固然寺人宫女们仍站着不动，建元帝和李燕婉仍对坐着没说话，但平白的，就是感觉这屋内的氛围变得新鲜起来了。

建元帝见此人贼喊捉贼，再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你啊你……”

如果这句话是他在刚出去的时候说的，她保管要跪下请罪了，现下被建元帝用这打趣的口气说出来，李燕婉心知这是对了皇上的胃口。闻言伸手打了这书一下，嗔道：“就是！都怪你，如果让嫔妾晓得是哪个大逆不道的小蹄子，非好好经验她一顿不成。”

“嫔妾拜见皇上。”规端方矩地躬身施礼。

李燕婉有些脸红，建元帝这是在嗤笑于她么。看他的反应像是没那么活力了，她胆量也大起来了，身子向建元帝靠畴昔，假装不晓得一样问道：“皇上这是在笑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