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嫡长女
萧羽的声音不小,毫不避讳,恰好让云恬听得清楚。
“多谢陈叔。”
因不想见到云薇,云恬跟华霓裳打了个号召,干脆移步主院,看望挨了廷杖卧床不起的承恩侯。
“花神医的一手针灸工夫,专治祖母这类时不时晕倒的病患。你有的是尽孝的机遇,放心。”
虽说不是亲生,可毕竟养了十七年,没将她教好,亦是她这个教养之人的罪恶……
前面萧羽说了甚么,她已经听不清,但在她看望承恩侯分开主院的时候,破天荒地瞧见,萧羽的侍从欢乐等在了檐廊下。
老太婆如果然出点甚么事,这违逆不孝的臭名,何氏担定了!
“本官还穿戴官袍,她一个侯府庶女,见到朝廷命官却不可礼,成何体统?”
“你还装!”何氏恼火不已,痛心疾首看着她,内心又一次浮起悲惨之感。
两人打了个照面,谁也没有说话,可男人看她的眼神,却充满着淡淡的不耐烦。
云薇早就跟这老太婆合计好了,先用孝道压抑她,再让老太婆假装病发留下“嘱托”,若她再不该允,便坐实她违逆之罪!
更何况,云薇被肃王府看中,对他另有大用。
到了这时候她如何看不出来?
云恬还怔在原地,那人已经转开视野,径直朝院内走去。
本来此人,就是与原主云恬有口头婚约的萧羽。
但是,何氏还未说话,就听姜嬷嬷孔殷火燎隧道,“老夫人晕畴昔了!夫人,这该如何是好?”
云恬刹时回过味来。
“祖母?”云薇愣了一下。
啪一声,云恬俄然盖上盖子,吓得欢乐一个激灵。
“我没有!”云薇吃紧否定,她哭得悲伤欲绝,“母亲就这么信赖云恬,她随便教唆一句,母亲就信她不信我了……”
瞥了云薇一眼,不疾不徐的声音盖过云薇刺耳的哭声。
“有劳。”
一个身着官袍的清俊男人被管事毕恭毕敬领出去。
瞥见苏老夫人一动不动,心底轻颤,唇角倒是压不住的上扬。
欢乐内心一颤,有些战战兢兢道,“方才在侯爷院里,我家大人夙来脸皮子薄,蜜斯莫怪。”
话落,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母亲别慌。”
此时,陈寅排闼而出,萧羽笑着迎上去,陈寅却错开脚步,朝着云恬拱手,“大蜜斯,侯爷请您出来。”
没理睬一脸难堪的萧羽,云恬快步超出他,半个眼神也没留下。
只听到,身后萧羽僵着声音朝陈寅道,“陈管事是不是叫错了,方才那位,不是云二蜜斯吗?”
“老奴没叫错,那的确是我们承恩侯府嫡出的大蜜斯。”陈寅语气随和不失恭敬,可萧羽一心想密查的启事,却半个字也没提。
原主的影象也紧跟着翻涌而上。
对于她和云薇身份对调的事,承恩侯天然不会如何氏那样激愤。
云恬费经心机抢来一个本身难保的嫡母,临了结底子护不住她,反而要被连累。
欢乐赶紧上前,双手奉上一个手掌大的木盒,“大蜜斯,我家大人方才出来看望承恩侯,他让主子交给蜜斯的,说七夕将至,这是提早赠你的贺礼。”
欢乐较着松了口气,还好是他多想了,云家这个病秧子蜜斯常日里恨不得贴上他家大人,又如何能够真的活力。
看他分开,云恬把玩动手里的木盒,似笑非笑。
没想到连身边的老奴,都与承恩侯一个德行。
昂首,却见她笑容温暖地接过木盒,声音一如既往的和顺,“你家大人故意了,替我向他伸谢。”
闻言,承恩侯的侍从陈寅赶紧回礼,“侯爷正疼着呢,大蜜斯稍等,老奴这就出来通传。”
何氏被哭声扰得心烦意乱,正欲下榻看个究竟,却被云恬拦住。
侍从仿佛还想说话,却被萧羽打断,“不必理睬她,先看望侯爷要紧。”
被她一提示,何氏眉眼冷了下来,“云薇,你话中之意,就是说婆母在装病,想要逼我让步,是吗!”
见何氏踌躇,云薇趁热打铁,“母亲,您也晓得祖母是后妻,可那也是祖父明媒正娶的。父亲一向对祖母恭敬孝敬,就是怕人诟病他不敬嫡母……”
畴前,她真是猪油蒙了心,竟没看出云薇生得一副都雅的皮子,内心倒是这般狡计多端,龌蹉不堪!
萧羽目前正在户部任职员外郎,是个豪门后辈,也是云恬多年来一心盼着的“夫君”。
“但是......”
只要一想到云恬的了局,她就忍不住想笑。
“我给父亲带了花神医亲身调配的止疼丸,还请陈叔通禀一声。”
“大蜜斯。”欢乐叫住她。
云恬眯起眼睛,立在原地打量着他倨傲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讽刺。
她拍了拍何氏的手背。
云恬顿足,“有事?”
昔日各种掠过脑海。
在主院外等着通禀的时候,云恬听到脚步声,朝外瞄了一眼。
时隔不到半日,华霓裳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再次被请进承恩侯府。
她笑了笑,“方才大人那般冷酷,我还觉得你家大人不熟谙我了。”
从原主的影象里不可贵知,承恩侯此人最是油滑,在朝堂上八面小巧,在府上亦是个面上慈霭,实则城府甚深,唯利是图的家主。
说到底,姐妹两人身上都有一半流着他的血脉,对他来讲,谁嫡谁庶,底子无关痛痒。
一支肉眼瞧着做工粗糙,不消问就晓得便宜至极的银簪悄悄躺在盒中。
“大蜜斯情愿收下,大人定是欢乐。”
云恬不由一笑。
......
云恬意味深长瞥他一眼,手指就着他的姿式挑开木盒。
闻言,云恬嘲笑打断她,“听你这意义,母亲只要服个软就能治病救人?”
“祖母,您快醒醒呀!”云薇狠狠拧了大腿一把,挤出几滴眼泪嚎啕大哭,“孙女还没给您老尽孝呢,您就这么丢下孙女,孙女爹不疼娘不爱,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呀……”
两人间隔不算远,他身后的侍从低声问,“二蜜斯看着您呢,主子如何不打个号召?”
这般想着,欢乐摇了点头,朗声辞职。
那人一身墨客气味,面庞算得上温雅,他看人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抬,很有居高临下的姿势。可见,是个心气傲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