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定始知圆(一)
茱萸点头,将后果结果,一概叙了个明白。热朵内心了了,因此说道:“香黎,你今儿个先回王府吧。”
茱萸一时有些错愕,一则,未推测女王会说这些,二则,这三今后,也是她母亲的忌辰了,巧着,倒是与这南疆至公主在同一日了。
茱萸瞥了热朵一眼,对婢女道:“你本来也是女王身边的人,这做主子的最忌讳不忠之人。现在我就是饶了你,只怕是女王也不肯。甭说你是受了王妃威胁,我虽无过问过,但是想来院中诸人,多数也是受过王妃教唆的,可也就独独是你,生了这逆心。只是若说持续留你在身边,怕也是留不得了。就受个二十板子,出去自生自灭吧。”
婢女忙跪行到茱萸跟前,哭道:“奴婢一时胡涂,收了六王妃的好处,传舌弄嘴最是不该。但是奴婢也是没法,这六王妃,奴婢也是获咎不起,又无人庇护,奴婢那里敢从王妃头上动土呢。还请夫人宽恕奴婢吧。奴婢包管再也不干如许的蠢事了。”
茱萸笑笑:“女王何出此言,您心中怀的是南疆的百姓,天然与旁人分歧。”
香黎一把掸开茱萸手,目睹着茶水泼翻在地。茱萸因着身子不便,便叮咛了朱朱将茶碗拾起。
香黎想着,只厉声道:“今儿个我倒是要看看了,谁能将我请出思馆去!本王妃今儿个,便不走了!”
“王妃今儿个是筹办大闹思馆了是么?”茱萸笑问。
朱朱顿时涨红了脸,一时语塞住了。茱萸见状,命人上了一壶茶:“六王妃,你人来了这会子,我倒是怠慢了,这才晓得上茶来,还请先吃口茶,润润嗓。”
茱萸安慰道:“母女之情,自是感到深厚,也算是人之常情。”
热朵道:“香黎,我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你现在是要违背王命么?”
香黎被夹在当中,一时有些惊诧,想她乃是前朝宰相香塞鹟的独女,自小便是万千宠嬖于一身,何曾受过如许的气来。即便是在王府里头,又有谁敢在她跟前喘着大气说大话。
这时才有几个小厮并着婢女围在香黎身侧,异口同声道:“王妃,请。”
香黎垂首道:“臣妾不敢。”
只见着热朵一袭烟色长袍,带着一帮侍卫、宫女、内侍等已是到了门前。
此时,只听着院外一声莺啼:“如果我请你出去呢!”
那婢女浑身颤粟:“女王饶命!女王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诸人见了,忙行了大礼:“拜见女王。”
茱萸面上也无改色,只是说道:“女王您是金尊玉贵之体,可莫要过于悲伤了,逝者已逝,想来公主也不肯瞧见您如此。”
“来人,送六王妃出思馆。”
茱萸起了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既是王妃觉着看茱萸不过眼,那茱萸也没法,只得恭送王妃出馆了。”
茱萸话说的并不重,听在诸人耳中倒是掷地有声。诸人面面相觑,也不敢轻举妄动。茱萸扫视了一番,将方才的茶碗摔碎在地:“请六王妃出思馆!”
香黎咄咄逼人道;“现在都出了性命了,如何就是你私底下的事儿了?你如果罚她、打她,那都是你管束主子,本王妃天然不会插手。但是现在在这里闹出了命案,天然就不能坐视不睬了。固然女王将侍女赐给了你,但是这代表的是女王的脸面。你如此说来,倒是轻了女王的脸面。”
说罢,就见着几名侍卫上前来,将婢女架了出去,想着这惨叫声刺耳会刺耳,热朵拉上茱萸便往屋内而去,朱朱将屋门关上,将其他人等一概斥逐了,单独个守在外头服侍着。
热朵侧身,抹了抹泪:“凡人都说我刻毒无情,现在倒是在你面前落泪失态了。”
香黎沉声道:“你不过是在她跟前服侍了一阵子,现在说话倒是向着外人了。也幸亏女王,白疼了你一场。”
“三今后……该是我女儿的忌辰了。”热朵边说,边含了热泪。
香黎冷哼了一声:“是又如何?总归这儿还是王爷的地儿。我即使是说些甚么,那也是决计该的。夫人反客为主的事儿,倒是不做为妙。”
说话间,只见着热朵身边的侍卫早已将一婢女押送过来。这婢女周遭看着都像是刑讯鞠问过了,茱萸心下也猜着个几分,也不说话,只是在一旁看着。
热朵道:“常日在宫里头,倒还不感觉人少,今儿个来思馆,与你说这话,倒是感觉先前有些冷僻了。都说是孤家寡人,现在看来倒是不假。”
朱朱殷勤地搬来藤条座椅,服侍着热朵落了座。热朵环顾一番,便道:“我才到门口,就传闻了,说是思馆出了性命是么?”
“但是女王……”香黎一时有些感觉委曲:“思馆出了性命,我这王妃多少也要过问一些,不然怕是也要丢了女王脸面。”
香黎这才缓过神来,忙也跪下礼拜道:“臣妾香黎,拜见女王。”
香黎眼儿睁得浑圆:“你敢!”
热朵沉着脸道:“我派你们来思馆,是叫你们服侍好夫人,可没说要你们传舌弄嘴。这六王妃好好的,如何就晓得思馆出事了?现在闹得如许丢脸,可还不是你混账犯了胡涂。先前宫里头的端方,这弄舌之人,舌根是要肃除的。但是总归,你是我赏下来的,论到措置,还是看你自个主子如何说。”
朱朱道:“现在是这红玉盗窃在先,这事儿真要闹起来,闹到女王跟前,那也是能讲理的。她惧罪他杀,倒也怪不得任何人。”
“说吧,你自个都犯了甚么胡涂事。”热朵接过朱朱递上的热羊奶,吃了一口,方才缓缓道。
热朵使了个眼色,朱朱忙上前去,将香黎护送出去。香黎心下不甘,回身恨恨地望了茱萸一眼,紧咬着下唇。茱萸只是微浅笑着,目送着她拜别。
茱萸又在院中陪着热朵坐了一会,说了几句闲话,底下的人早已把方才的碎碗清算洁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