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再见详婶
详婶边说,边掸动手,仍旧不睁眼。云心从一旁拿来鸡毛掸子,只拔了一根鸡毛,在详婶鼻尖下头挠着痒痒。详婶天然是吃不消这一番逗弄,只听着两声“哈欠”的喷嚏声,这一时便醒了。
云扬这一说,倒是把诸人都给逗乐了,茱萸仍旧心下想着,所谓的赛螃蟹的事儿,模糊约约好似起了一些恍惚的影子,但是又详细想不起来所谓何事,因此只得说道:“想来你是今儿个进宫送账簿来,又去女王那边讨了酒喝了吧?”
详婶嘻嘻笑着:“可不是五年前,彼时公主肚子里可还怀着这孩子呢,老婆子承蒙您顾问,还带了好些东西回农庄里去。当时公主还命人做了一道赛螃蟹来接待,那味儿,可美着呢。”
云扬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珠,摇了点头:“儿子只是想着,母亲说非常欣喜,但是也不晓得,如果父亲瞧见了我们,会作何想呢。”
茱萸正要拿出一本《诗经》,来予云心、云扬念着,就听到屋外婢女叫了一声:“诶哟!”
茱萸将手头的绣活放下,将云心、云扬别离揽上身;“你们俩可都是我的谨慎肝,又那里分甚么你我呢。前些日子我倒是忘了,这会子恰好问问你们。先头喜儿从外有带返来的一个雀笼子,上面扎了一个小戏台,并着一水的小雀,现在但是在那里了?我如何就没瞧见你们玩了。”
云扬撅嘴道:“瞧云心说的,好似母亲是因着我受累了,你可瞧瞧,这里是两只肚兜,难不保一个就是给你的。还说呢,只怕是睡觉时候不诚恳的也有你一份。”
再说那喜儿,恰逢集市,特受了恩准,一早便出宫去了。茱萸本就懒与宫人接谈一应事件,又最不喜好这迎来送往的礼节,因此今儿个便把晨昏定省都给免了,也算是可贵平静一日。
云心插嘴道;“人倒是没醉死,倒是醉倒在我们紫薇堂门前了。”
茱萸想着,这地上凉,怕是要病了,忙叫人将详婶唤醒。详婶原还嘴里嘟囔着说着梦话,见有人来摇,另有些不耐烦,只晃动手道:“诶哟,哪个不开眼的,扰了你详婶子的好梦。”
这些年底下田庄的账簿都是经过喜儿或者余的宫婢传来的,因此茱萸也未曾得见这详婶,还想着许是不识得。现在听她如许一说,一时心下起了猜疑,便问道;“你可就是详婶了?你说先前见我时还是朱紫,那是甚么时候的事了?因着我这些年记性不好,倒是忘了呢。”
云苦衷前从茱萸膝上跳下,先出了屋门,跟着婢女上前看热烈。茱萸与云扬紧随厥后,两人转过了游廊,就闻声鼾声如雷,又闻到一股子的酒气熏天,茱萸悄悄叫着味儿太重。再定眼一瞧,可不是旁人,恰是详婶了。
云心吐了吐舌头,指着云扬道:“可不是弟弟,睡觉不诚恳,老是被子盖不严实,才发热几次,可就叫人怕了。母亲定然是为着这个,才给他做的肚兜吧。”
云扬一听,不知为何,一时有些起了哀痛之状,茱萸忙又揽过云扬,柔声道:“如何了?看着倒是有些悲伤了,但是感觉母亲夸了姐姐,反倒有些不高兴了?”
茱萸微浅笑道:“贫嘴,明知故问。”
茱萸一时有些语塞,只望着云扬,心下尽是惭愧,是啊,他们的父亲,但是她竟连一点影子也想不起来了,又能对他们说些甚么呢。茱萸笑笑:“你们的父亲,该是极好的人,固然母亲也记不逼真,但是总感觉一提到他便会心有暖意。”
午间,院子里头鸦雀无声,游廊表里,都是几个婢女在打盹。云心、云扬在屋内誊写佛经、字帖,茱萸则在一旁坐着女红针线。细细瞧着,本来是两个红里子的小肚兜,上面扎着鸳鸯戏水,一双并蒂莲齐放的风景,红花绿叶,欢乐鸳鸯,看着就很喜气。
详婶挠头道:“是了,公主聪明,一看就晓得了。女王犒赏的那都是好酒啊,向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羊奶酒,真当是人间绝味,这醉死也值得了。”
这暖意里,另有一丝丝的痛意,茱萸虽不明白这痛从那里来的,但是也天然不会奉告云心、云扬。
云心看了云扬一眼,先是低下头来,复又缓缓说道:“这雀儿被关在笼子里,被束缚着不能飞,我们瞧着也感觉怪不幸的,如此小,怕是才离了娘亲。因而便拆了笼子,给放生了。想着只多就是一二两银子的事,左不过给喜姨便是了,老是人家雀儿母子团聚来的好。”
茱萸倒未曾想到云心会如许想,一时有些愣住,而后只将她抱入怀中:“倒是我小瞧你了,先前不晓得,你还存了如许的心机呢。畴前还觉得你们就只晓得辩论忧?,本来也是如许有大爱之心的,我倒是听了非常欣喜呢。”
详婶边说,边抽着自个耳刮子,茱萸一时有些错愕,脑中只想着,详婶方才说的朱紫,这是如何一回事?她原觉得自个在宫里住的悠长了,但是竟然却不记得以往这详婶是打过照面的。
详婶讪讪地干笑了几声,茱萸又命人拿了一些醒酒的汤水来,给详婶吃了几口,方才觉着酒醒了几分。
云心抄了一会佛经,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待得看细心了茱萸手里的绣活,不由笑道;“母亲这么好的针线,但是给谁做的,看着就费工夫呢。”
本来今儿个是详婶进宫给茱萸报庄园的账簿,巧着被女王请去吃酒,一时髦头上,竟然喝高了,不知了东西南北,也不知如何的,就来到了茱萸院外当场睡下了。
详婶睁眼一看,瞧见是茱萸在了,吓得忙爬起来又跪道;“诶哟,瞧我这庄稼人,净不长记性,又犯胡涂了,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畴前公主还是朱紫的时候,我这就闹过一次事,差点冲撞了王爷,但是,这会又重蹈复辙了,真是个该死的老婆子。”
云扬哈哈笑道:“详婶,你哈喇子了,都流到坎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