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水阔鱼沉何处问（二）
“回皇上的话，鬼伯前些日子又去了一趟直隶，这几日事儿该是办好了，想来不日也该回京了。”阿平说道。
只听着周筠生道：“玖詹，这卷书柬你好都雅看，过几日，写份折子上来，说说你都看出甚么来了。”
只听着石大人回道：“没想着，你人不在阿苏城，动静倒是通达。可不是差事没办好，只得返来领罚了。”
说罢，李玖詹瞥了阿平一眼，两人眼神会心了一处，便躬着身子退出了殿外。
朱朱摆手道：“石大人朱紫事忙，还是快些走吧。”
这位石大人，前头才没走多久，就见着有内侍模样的人下了马，身后跟着一辆锦纱轿撵：“朱朱，你可算返来了，女王等你多时了。”
薛巾从茶盘上端了一盏桂圆红枣茶来，笑道：“皇上这些天也未安息好，主子特地命御膳房备下了桂圆红枣茶来。”
薛巾躬身端着茶盘退出了殿外，几个小寺人合力压着气儿，将殿门给关上。
阿平道：“回皇上的话，是南疆四周的恒风城。现在太守孙罗乃是伍三郎将军旧部，镇守恒风已有三年。”
这日光刺目，茱萸一下被刺的睁不开眼来，只得用手挡着，好一阵才适应了些。定睛看去，倒是有些惊奇，不想这城中女子，与大钺京师女子的穿戴附近。
朱朱笑道：“瞧石大人说的，您想来办事稳妥，那里另有办不好的事儿。”
李玖詹说的并非没有事理，但是周筠生这颗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若非情非得已，朕也不肯在短期内再开战了。关海一战，国力大损，现下若开战，也不是好机会。现下也无旁的挑选，只得静待南疆的动静。”
石大人边说，边看了茱萸一眼，瞧她固然边幅平平，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因此又道：“我一会要去六王爷那儿吃个便饭，要不你与我同去？”
茱萸红了脸，只低声道：“但是到了？”
那人说着打量了茱萸一番，双手合十见了礼：“见过夫人，还请夫人上撵。”
朱朱点头，翻开外头的挂帘，先下了马车，车夫也敏捷地下来跪在地上。朱朱扶着茱萸，细心着下了车辕。
周筠生顺手交了一卷竹简予薛巾，薛巾会心传到李玖詹手中。
彼时，殿内只剩周筠生与阿平。
朱朱笑道：“这一起也未见夫人开口要甚么，还觉得夫人早已是铁打的胃来，不想本来也是晓得饿的。”
阿平拱手道：“恒风太守派人八百里加急来报，说是发明皇后娘娘行迹，太守亲身带兵去寻，不想还是让那帮人给溜走了。”
周筠生将茶盏放在一旁矮几上，摆手道：“外头候着罢。”
茱萸正悄悄出着神，只听着有人说道：“朱朱，可有阵子没见你了，这是才回阿苏城么？”
朱朱冷哼一声：“六王爷朱紫事忙，我一个小奴婢，去凑甚么热烈。”
想及此处，周筠生心下忧愁又加深了几分，要从南疆境内将人带回，谈何轻易。何况现下南疆也未派人送国书来，这茱萸到底如何了，他也是不得而知。
南疆阿克城，茱萸翻开车帘，今儿个正赶上集市，有卖馕包肉的，有卖手扒牛肉的，不远处另有三三两两的人围着，正在烤全羊。羊肉被炭火炙烤着，油水从身上滚落在炭火上，“滋啦”一声，茱萸瞧着有些腹中饥饿了。
石大人叹了口气：“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哟。”
阿平拱手道：“皇上为万千拂晓百姓的福祉思虑，真当是百姓之福。吾皇圣明。”
李玖詹道：“南疆这些年，听闻在女王热朵带领下，已经规复了几成国力。但是倘若真要开战的话，我们大钺人才济济，想来这女王还得重蹈当年复辙，怕是有灭国之灾。因此这女王，该当不会对皇后娘娘等闲动手才对。”
李玖詹将竹简高举过甚顶，大声道：“微臣谢主隆恩。”
石大人耸肩道：“你这丫头，赶起人来也是不含混的，得得得，转头见。”
周筠生沉声道：“鬼伯现下在那边？也有些光阴没他的动静了。”
茱萸抬眼一看，来者是一年纪约莫三十高低的男人，身长约七尺，着一身灵鹫对羊锦袍，袍上的灵鹫与盘羊非常灵动。
石大人笑的眼儿眯起：“罢了，罢了，想来你还要回宫同女王复命呢，我就不拉你去了。改明儿你如果改了主张，可得说啊。”
阿平拱手行了礼，在周筠生坐下的木椅上落了座：“谢皇上恩情。”
周筠生笑笑：“阿平，你过来坐。”
只见着劈面走来一女子，头梳朝天髻，上身穿翻领红袖衫、外罩半臂衫，下身穿拖地长裙，足穿翘头履，右手执扇，若不是此时髦在阿苏城中，光看这些路人的模样，她倒还觉得是回了京师了。
“恒风城内的据点，是否出了状况？”周筠生缓缓说道。
周筠生淡淡瞧了一眼，放到唇边轻尝了一口：“味儿还是淡了一些，还是皇后备的茶好。”
周筠生听了，心下不免思虑，想来那朱朱多数是南疆的细作了。恒风城地段庞大，掺杂了一半的南疆人血缘，只怕是这个朱朱想带茱萸进南疆囚禁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既然已经在恒风城发明踪迹，想来现下人已是被带到南疆境内了。
周筠生心下想着，这飞鸽都是颠末专门练习的，凡是见着了熟谙的联络人才会停在其肩上送信。现在飞鸽去了几次，都原样折返，只怕是这联络人早已凶多吉少。
“恒风？但是南疆四周的阿谁恒风城？”周筠生沉声问道。
阿平垂首道：“先前城中的分舵主……失联了，我们发了几次飞鸽传说，都原样返回了。”
薛巾忙跪隧道：“主子该死，连杯茶都备不好，还请皇上恕罪。”
“给鬼伯传个话，就说让他马上赶往恒风城。另有联络下我们在南疆境内的兄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该到了传唤他们的时候了。”周筠生眯着眼道。
茱萸瞧此人，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瞧着比朱朱还要年事小一些，说话办事却透着一股纯熟的味道，因此想着，多数是女王身边的人了。
朱朱笑道：“石大人但是才回阿苏城？听闻前些光阴您被派去开石窟了，这么快就完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