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冤冤相报（二）
“裴美人说是这丫头偷了她金子，还不依不饶，嚷嚷着要开膛破腹取金来着，也是耸人听闻。”彩莲接了句。
“怎的，你是要抗旨不成？”周昶景减轻了口气。
茱萸见他神采不大好，冒充不知，给斟了碗茶，”给皇上存候了，今儿个怎来的如此早？”
“这但是我们宫内寺人的暗房，来了此处，断没有满身而退的理儿。”薛巾边说，边拿出一块烫的火红的铁烙在稠素面前比划着，“你瞧见没？这但是真家伙，这一杆子贴上来，别说你那小皮儿了，连白骨都能给你烫出来。”
到了第二日早间，宫里有哭声起，原是那家人来接小丫头尸身。也未有甚么粉饰，只一件草盖粗粗盖上，抬了出去。
彩莲欲言又止，一副难堪模样，“主子叮咛了，不让跟人说……”
稠素听了歆秀士之名，吓得打了个颤抖，知他定是有备而来，转头便想逃窜，被小寺人拳打脚踢扔回了暗屋当中。
话说那稠素，正欺负完小宫女，对劲洋洋地跑到院外晒太阳偷懒，忽而被黑罩蒙住了双眼与嘴巴，又惊又怕，只得不断挣扎。
茱萸吃了口蜜瓜，嗓子也跟着润了起来，“哦？她倒是一贯如此做派，倒也不觉希奇。”
“朕问你们，方才在说何事？”周昶景复又问道。
周昶景听了，从廊后踱步而出，问道，“你们在说甚么？朕如何听不明白。”
茱萸莞尔一笑，“那皇女不好么？”
出了晖春阁，周昶景神采又阴沉下来，原还要去同太后存候，想了想，又觉表情不佳，便改道去了御花圃。薛巾谨慎翼翼陪着，也不敢说话。
待得两人在跟前跪好，茱萸别离抬了两人手来，交叠着说道，“这宫里，向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我现下算是领教过了。本日你们表示得极好，但是今后也定要多生防备，到处谨慎才是，怕是再也无太常日子可过了。”
薛巾道，“你且记取，本日不是我要对你如何，这可皆是你咎由自取。”说着，又把铁烙放进水中一压，“嘶”的一声，轻烟飘起，稠素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稠素打了个激灵，待得眼睛再展开，却只剩了傻笑，“呵呵……呵呵…..爹爹，你在这何为？可要吃馍馍？”
“好，当然好。只如果你生的，那都是极好的。”周昶景望着茱萸，满眼皆是秋水柔情。
茱萸由两人搀扶着下了塌，又坐到小桌旁，“这几日，我都在屋中静养，外头产生了何事也全然不知，你们这会可与我说道说道。”
“奴婢听人说，裴美人屋里新来的丫头受不住，夜里偷偷吞金死了。常听人说，生金能够坠死，可这宫里头的宫人倒是头一遭。”鸳鸯又说道。
这日，周昶景与一众老臣讨战略，相谈无果，便又往晖春阁去探视茱萸。
彩莲吓得跪在地上直言，”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茱萸瞪了彩莲与鸳鸯一眼，低头沉吟道，“本就无事，倒是臣妾未看妙手底下的人，在皇上前头胡说话了。”
薛巾威视她一眼，不屑道，“杂家哪能够与你是一家人，难不成，你要来做杂家对食不成？”
薛巾冷嘲笑道，“这会可晓得怕了，啧啧…..可惜呀可惜……早知如此，你又何需求去暗害歆裁人呢？”
周昶景握住茱萸手道，“我方才在外头听你手底下两个丫头嚼舌头，可不得把人吓一跳。你倒是快跟朕说说，这到底所谓何事？为何说你是被人所害？”
恍忽间，好似被人带到了一处暗屋内，待得黑罩摘下，稠素才揉了揉眼，方见是薛巾与一众小寺人，哭笑不得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熟谙自家人了。薛公公带我来这何为，怕是找错人了吧？”
薛巾与小寺人面面相觑，又转头狠狠抓住稠素下巴，啐了一口，“爹也是你配叫的？”
茱萸命鸳鸯，悄悄送去了一袋银子，说是可在宫外头给小丫头搭个棚户，安坛场，好做个佛事。
彩莲连连点头，“主子的事，就是一等一的大事，自当与主子同进退。”
再看着，又有小寺人拿来手夹，每一夹皆是拔甲抽血的毒物，凡是试过的，这滋味长生难忘。稠素瞧动手夹，直喘着大气，不一会竟吓晕畴昔。
“这后宫里头甚么风景，你即便不说，朕也略知一二，本日既是问你了，你又何必坦白。”周昶景道。
茱萸先是叹了口气，后又道，“太妃娘娘心疼臣妾，几番多次打赏。也是偶合，前次自太妃娘娘着稠素送了白山茶后，臣妾便一向身子不爽。但也只是偶合罢了，太妃娘娘待臣妾一贯很好，未曾想，会引来旁人曲解。”
稠素那里见过这阵仗，顿时吓得哭求道，“公公好人，还请放过稠素一马。”
稠素歪着头，傻傻笑着，流着口水下来，只不断道，“爹爹……爹爹……”
那厢晖春阁，鸳鸯奉侍着茱萸喝了药，便要走。
鸳鸯亦淡定道，“主子有叮咛，奴婢必然经心极力。”
“可不是见皇上来了，礼数还是少不得的。”茱萸含笑道。
小寺人们听了皆大笑，这笑声听得稠素有些怕了，“薛公公，咱两昔日无冤，克日无仇的，可快放了我归去吧。如果晚了，太妃不见我人影，是要焦急的。”
彩莲与鸳鸯忙跪下，“不知是皇上来了，皇上吉利。”
好一会，周昶景才表示薛巾上前来，私语了一番。薛巾听着，心下虽有些吃惊，仍不住点头应允，领了一帮小寺人，便往太妃住处去。
周昶景也懒得胶葛，只快步迈入屋内。
茱萸道，“鸳鸯，你且慢走。彩莲，你也近前来。”
茱萸也不看他，只是巴结笑着，心下却非常难受。
且说周昶景这厢，忙的焦头烂额，时逢勿洛正式向大钺宣战，且屯兵于边关之上，战事一触即发。因着情势危急，且朝中为派谁为主将，是战是和等题目，吵得不成开交，争论数日尚无定论。
周昶景眼中闪过一丝顾恤之情，抱住茱萸，也不再多说甚么，只道，“你身子可要养好，朕还等着你给朕送个胖皇子呢。”
“还好朕来的早，不然都不知你这儿产生何事了。”周昶景边说边拉着茱萸坐下，“你这身子还在规复当中，常日便多在榻上歇着，下地来做甚么。”
只听着彩莲道，“咱家主子，也就是心肠太软，这好好的被人害成这个模样，也不吭一声，叫人如何说好。”鸳鸯道，“可不是，这有一，便有二，谁晓得下次又是多么烂事。”
还未进得屋内，却见到彩莲与鸳鸯在外头几次感喟。
彩莲递上几辦削好的蜜瓜，“奴婢今儿一早，倒是有传闻，这几日皇上鲜少去裴美人处，那裴美人便将气撒到了下头人身上，又是打，又是骂，可短长着呢。”
茱萸轻叹一声，“这生金，很多狠命直脖才吞的下去，咽下去也是她本领。不幸年纪悄悄，如此想不开。”
“我呸……这就晕畴昔了，可真不经吓。”薛巾边说，边舀了一勺水，直往稠素脸上泼去。
那家人千恩外谢，鸳鸯一再叮嘱，不成说她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