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行军难（二）
“好！自古豪杰出少年！真是个将才！你叫甚么名字？家中可另有甚么亲眷在？”周昶景将他牵过来坐在其近前。
茱萸听了，感觉这武至分外不幸，揽了到怀中，又拿出丝帕，沾了些水，给他细细擦了把脸。武至有些不美意义，别过脸去。
那厢勿洛营地收了人彘，哪肯善罢甘休，当夜即派了一队人马夜袭关海城。战鼓一鼓作气擂起，一而战，战而拼，厮杀了一夜，满地横尸，尚还不知两边伤亡环境。
周昶景抬了酒杯，喜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顿时催。醉卧疆场君莫笑，古来交战几人回？妙！实在是妙！”边说边将酒一饮而尽，“这酒但是好东西，是关海特酿的葡萄酒，还得在这疆场上喝，才有滋味。”
大钺军中另有一知名小将士，一人独挑勿洛都司，直直将其斩杀。耶律齐闻此讯大震，全线出兵，待来日再战。
小将道，“武志！主子叫武至！家中爹娘都被勿洛贼人杀死了！”
茱萸清了清嗓子，大风雅方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发兵，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发兵，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发兵，修我甲兵。与子同行！”
周昶景点头赞成，又对钱芎竺道，“芎竺，你此番也是立了大功了，你说朕要给你甚么犒赏好？”
周昶景笑道，“叫你在前边斩杀人都司，倒是英勇。娘娘给你擦个脸，就害臊了？”
周昶景道，“好，那朕就等你的好动静，改明儿给你赏个大的！”
是夜，篝火四周堆起，城中百姓也纷繁送了牛羊到营地，架上架子，便现烤了起来。将士们围在篝火处，行酒令，分烤肉，一派大乐之像。
武至仓猝跪下接旨道，“谢皇上汲引赏识！主子不懂别的，定会多斩杀贼人！”
茱萸给武至分了一只羊腿，武至狼吞虎咽吃起来，茱萸边笑，边听着周昶景这边的说话。听及此处，心下想着，钱芎竺此番确是立了大功，论功行赏，不该少了他这份。多数天子是因着他乃是河阳王旧部的干系，方才有所保存。
钱芎竺乘势掩杀，阿驽尚不能主张，吃紧引军奔回营地，大钺可谓打的勿洛节节败退，楞是迫使其营地也后迁了数百米。
茱萸挨着周昶景坐着，瞧着诸将士如此畅怀，自个也觉着表情大好起来。
周昶景对着茱萸回身一笑，拔剑出鞘，缓缓武起剑来。
到了白天，恰是两军打的焦灼之际，周昶景的人马仓促赶来。先是听了叶琮略禀军情，天子也不顾人禁止，旨意立于城墙之上，对着诸将士振臂高呼，“我大钺懦夫听好了！本日吾与尔等并肩作战，同进退！凡是斩杀敌者，皆有重赏！”。
茱萸笑言，“美酒配豪杰，恰是此时此景。”
周昶景起家，对诸将士大声喊道，“诸位将士，本日表示英勇！不愧我大钺懦夫！朕且敬你们一杯！”
“娘娘折煞我等了，竟还亲身敬酒，谢娘娘恩情。”叶琮边说，边将酒杯扣下，晃上一晃，表示已经喝光。
叶琮派了探子出城，欲混在避祸百姓中，潜入勿洛敌营，好探得一些真假。不想探子才出了城，便被耶律齐部下的人抓获。
周昶景道，“本日夜色尚好，不如由朕舞剑，歆秀士高歌一曲，为诸位将士扫兴，如何？”
武至听了将脸埋到地上，都不敢昂首了。
叶琮对此略有耳闻，也不动气，只暗中着人勘察，是何人在传要言碎语。果不其然，竟又揪出勿洛探子两人，叶琮也不痛下杀手，只命人将两人砍动手脚，做成人彘，回送大礼予耶律齐。
诸将士齐齐举杯回道，“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待得押送至耶律齐面前，竟直取其向上人头，命人快马送到叶琮手中。诸将领彼时还在会晤会商军情，且见着耶律齐送来的人头，皆大骇。
诸将士皆起家拍掌喝采。
诸将士皆跟着同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发兵，修我戈矛……”
大钺将士们听闻天子亲上疆场来了，皆是士气高涨，又连合分歧，誓死拼杀。阿驽抢先出马，钱芎竺挺枪来战，不三合，架隔遮拦不住，阿驽大败而走。
待得动静传到京师，京中百姓亦感沸腾，朝野高低纷繁上表贺词，都说是天子领兵有方。
叶琮有言，耶律齐狡猾，尚还知敌军静态。方始，敌动我不动，以静制动才是上上之策。军中有人对此很有微言，都说河阳王英勇直前，叶帅乃怯战所为。
茱萸便又着彩莲斟满酒，敬叶琮与钱芎竺道“我虽是女流之辈，可也打小就佩服你们这些在疆场上厮杀的甲士。叶副帅与钱副将都乃我大钺的栋梁之材，茱萸更加敬佩，还请容我敬两位一杯酒。”
彩莲斟了两杯酒，茱萸敬周昶景道，“臣妾在此先道贺吾皇首战得胜！”
钱芎竺拍了武至脑袋一下，“傻孩子！还楞甚么呀，皇上这是给你封赏了！”
“娘娘好说。”钱芎竺接过酒来，便一鼓喝下。
茱萸道，“怎的，你这小娃娃还晓得脸红了？”
钱芎竺谦逊道，“这才是第一仗，臣不敢要封赏，只求再替皇上，替我们大钺，再多打几次败仗。”
两军尚未开战，便如此明目张胆斩杀，全冲着挑衅与尔等。纷繁对叶副帅建言，是可忍孰不成忍，势需求与耶律齐打个高低。
大钺此番可谓首战得胜，关海城高低无不欢乐鼓励，百姓分分上街放鞭炮道贺，史城“关海大捷”。
周昶景又牵过他手，看他眼中有一股狼性，便道，“来呀，打本日起，你便是仁勇校尉了！”
叶琮补了一句，“前次耶律齐血屠关海城，这孩子的爹娘、姐姐、弟弟，都被杀死了。这孩子运气，躲到米缸里，逃过一劫。厥后臣来此述职，这孩子胆儿大，直接拦了臣的马，喊着要当新兵蛋子。臣瞧他有几分机灵，便先收了下来。”
叶琮与钱芎竺领了本日斩杀勿洛都司小将来请功，茱萸乍看之下，这小将脸面浑浊，发髻狼藉。再定睛细细看，实则面庞稚气，还未到志学之年的模样。
诸人听了皆哈哈大笑，武至“唰”的一声站起，有力说道，“皇上别瞧主子只是娃娃兵！但是也没在怕的！”